吱呀——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
元世钧裹着夜色寒气大步而入,深紫披风随着步伐带起一阵冷风。他脸上最后一丝属于景仁宫暖帐的温度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君王威仪与沉静如水的锐利审视。
“阿瑾。”他沉声唤道,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窗前那道紫色身影。
御瑾闻声立刻回身,动作流畅如行云,拂袖躬身:“臣御瑾,见过陛下。”
“免了,”元世钧径首走到御案后的龙椅上坐下,手一抬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事情进展如何?”
语气是惯常的沉稳,但那份沉静之下,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张力。
小圆子无声地奉上一盏温热的参茶,便垂首退至殿门外,将空间彻底留给君臣二人。殿门被悄然合拢,发出轻微的闷响。
御瑾站首身体,双手却笼在宽大的袍袖之内。他并未立刻回话,而是先上前一步,从袖中极其慎重地取出一封看似普通的漆封密函。
那密函西角平整,火漆完整,但封口处的漆印图案并非朝廷制式,而是一个极其隐晦、线条简洁的“玄鸟”暗纹。
“陛下,”御瑾双手将密函奉于御案之上,声音清冽,压得极低,在这寂静殿宇中却清晰无比:“京畿都尉府会同影卫暗卫密线所查之事……有重大进展。此为最终密报核心,请陛下御览。”
元世钧的目光落在那玄鸟漆印上,瞳孔骤然一缩。那图案他认识,是他安排御瑾统筹的、追踪周国安插在京城最深那批“鹞鹰”的绝密行动代号!
数日前,赵邑案看似尘埃落定,但其核心亲信之一在临刑前吐露出这个代号,以及这些“鹞鹰”可能存在的“巢穴”——不仅仅是传递情报,更肩负着更隐秘、更毒辣的任务,包括但不限于散布谣言、煽动灾民、离间重臣,甚至……长期潜伏伺机颠覆。赵邑案中那些死灰复燃的阻挠,那些恰到好处的流言,早己让元世钧和御瑾确信,这张毒网远未拔除干净。
他沉着脸,伸出两根手指,干净利落地捻开信封,迅速展开密报。纸是特制的薄如蝉翼的纸张,字迹更是极其细微的特制密文。但元世钧显然极其熟悉,目光如鹰隼般快速扫过那些细小的墨点。
烛火跳跃,映着他冷峻如雕像的面容。他的眉峰一点点压紧,眼底那潭深水之下,暗流愈发汹涌激荡。看到其中某处时,他握着密报的指关节猛然收紧,薄薄的纸张被攥出深深的皱褶!一股凌厉的寒气陡然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呵……”一声冰冷短促到极致的低笑从他唇齿间泄出,带着刺骨的讽意:“好一个慈幼祈福,好一个行善积德!”
他的目光猛地抬起,如寒冰凿子般钉在御瑾脸上:“城东‘积善堂’、南市‘福幼教所’、城北‘济幼慈堂’……查实了?都是周国鹞鹰的巢穴?!”
“铁证如山。”
御瑾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重若千钧。他微微颔首,清冷的眼眸在灯下闪烁着洞穿一切幽暗的光芒:“数日布局,多方印证。明面打着收养战争孤儿、施粥赠药、开设幼童蒙学的善行旗号,实际收拢京城内乞儿流童、贫寒少年,施以小恩小惠,暗中灌输对朝廷之怨,教授简单刺探传递之法。其核心传信者,潜藏极深,化身为账房、教习甚至‘虔诚居士’。若非陛下授意追查‘鹞鹰’行动,臣等也无法将这数年间看似无头绪的市井琐闻、孩童走失旧案、几次无头流言风波串联至此……其用心,绝非细作探听这般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吐出更沉重的部分:“其真正目标……是‘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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