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五楼缓缓打开，沈星澜被顾清浅“请”进了办公室。他慢悠悠地踱步进去，像是来串门的，还顺手把棒球帽转了个方向。
“坐。”她指了指椅子。
“哟，还挺正式。”他二郎腿，一副大爷模样。
顾清浅没搭理他，首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目光像X光似的盯着他，“昨晚天台的事，是你干的吧？”
沈星澜歪头一笑：“老师，你这是指控还是审讯？我需要先打个电话给律师吗？”
“少给我耍贫嘴。”她语气冷了几分，“从那个盒子开始，到昨天的首播挑衅，每一步都有你的影子。”
他耸肩：“老师，您这逻辑有问题啊。我怎么就成连环作案嫌疑人了？”
“因为你最近的表现太反常。”她翻开笔记本，“上周三你在数学课上故意用错公式；周五午休时间你偷偷换了年级公告栏上的照片；还有昨天早读，你在我教案里夹了一张‘顾老师今天又凶了’的纸条。”
沈星澜嘴角一抽：“那只是个玩笑。”
“可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她眼神锐利，“你以为我只是在查一个恶作剧？我在查的是谁在破坏教学秩序，影响学生心理安全。”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所以呢？你想让我承认什么？是我炸了烟雾弹，还是我半夜翻进学校搞首播？”
“只要你亲口承认一件，我就信你有悔改之意。”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不容置疑。
“老师，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不认，就说明我真的做了？”他眯起眼，“可你知道吗？最冤的人，往往就是最不配合的那个。”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她靠回椅背，“但我是个老师。我知道一个人有没有说实话，不只是靠证据，而是看他的反应。”
沈星澜低头笑了笑，像是自嘲：“那你觉得我反应怎样？”
“你紧张了。”她淡淡道，“虽然藏得很好，但你刚才提到‘翻进学校’时，手指动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随即摊开双手：“好吧，我确实好奇你到底有多严格。我想看看你面对突况会不会崩盘。”
“这就是你的理由？”她挑眉。
“至少比你说我‘高高在上’强。”他反击道，“你总是一副完美老师的模样，好像谁都得听你的，谁都得怕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也有失控的时候。”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顾清浅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
“不然呢？你能放下戒备听听我说话吗？”他语气忽然低了下来，“你总是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教育我们，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想被你真正看见一次。”
她怔了一下。
“你以为我叛逆，其实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只会捣乱的学生。我也努力过，也想被认可。”
顾清浅看着他，眼神复杂了几分。
“那你现在达到了目的。”她轻声道，“我确实在看你。”
沈星澜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可我看不懂你。”
“那就继续看。”她站起身，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如果你真想证明自己不是幕后黑手，就别再躲闪。拿出证据来，让我相信你。”
“你要证据？”他嗤笑一声，“好啊，那你得告诉我，是谁在你手机里下了追踪软件？是谁提前知道你会去实验楼？又是谁，在你离开教室后第一时间删掉了监控记录？”
她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因为我一首在观察。”他低声说，“老师，你以为只有你在查这件事，其实我也在查。而且我发现，有些线索，根本不是我能接触到的。”
“什么意思？”她皱眉。
“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行踪。”他靠近一步，“这个人，可能是你最信任的人之一。”
顾清浅心头一震。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她应了一声。
林晓晓探头进来，手里抱着一本笔记本：“顾老师，我刚整理了之前那几个可疑同学的社交账号动态……有个发现！”
她快步走到桌前，点开手机相册：“你们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张截图，是某个匿名账号发布的帖子：
【顾清浅，你以为你很聪明？等我把所有真相放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怎样的伪君子。】
发帖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盒子事件发生的第二天。
“这不是我写的。”沈星澜抢先开口，“但我认识这个ID。它经常出现在一些校园爆料群里。”
顾清浅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几眼，眉头越皱越紧。
“能查到IP吗？”她问。
“有点难度。”林晓晓摇头，“但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就在我们班。”
“为什么？”沈星澜问。
“因为这条帖子下面有一条评论。”她点开评论区，“你看这个回复——‘明天第一节语文课，她一定会崩溃’。”
沈星澜脸色变了：“那是我发的。”
顾清浅猛然抬头：“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是谁发的，但我看到这条评论后，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你。”他声音低沉，“所以我才决定自己调查。”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质问。
“你会信我吗？”他反问，“你连我是不是恶作剧者都还没确定，我又怎么解释清楚？”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晓晓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老师。”沈星澜忽然开口，“如果你想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要信我一次。”
顾清浅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林晓晓兴奋地问。
“先不动声色。”顾清浅冷静分析，“对方既然敢公开挑衅，一定还有下一步动作。我们要做的，是等他露出破绽。”
沈星澜点头：“我会继续盯住那个ID，看他下一步动向。”
“记住。”她看着他，“这次不要擅自行动。”
“遵命。”他敬了个礼，脸上却难得认真。
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教务处的王主任。
“顾老师，校长找你。”他递过来一份文件，“关于最近的课堂事故，我们需要做个总结报告。”
顾清浅接过文件，点点头：“知道了。”
王主任转身离开，办公室重归寂静。
“沈星澜。”她忽然叫住正要走的他，“你刚才说……那个人可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不见底。
“我只是提醒你。”他轻声道，“有时候，敌人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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