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刻痕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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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刻痕低语

 

冰冷的黑暗,带着岩石粉尘的粗粝感和地底深处渗出的、带着铁锈味的湿气,如同沉重的裹尸布,将陈默紧紧包裹。狭窄的岩缝仅容一人匍匐,每一次移动都牵动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左臂的归墟之印在经历了容器内狂暴的共鸣与净化后,陷入了死寂般的冰冷,如同一条盘踞在皮肉下的冬眠毒蛇,只留下深入骨髓的麻木和一种被彻底“抽空”的虚弱感。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岩缝外那地狱般的交响——爆炸的轰鸣、岩石崩塌的巨响、能量武器的尖啸,以及周玄那穿透一切、冰冷而愤怒的咆哮…

吴哲…他怎么样了?那个半人半机械、身份成谜、手段冷酷却又在最后关头将他推入生路的男人…

“找到她…活下去…” 吴哲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在意识深处的命令,支撑着陈默残存的意志。他不能停在这里。X-7,Y-13,Z-负985…林薇还在深渊底部的黑暗虚空中,在那白金色的光茧里,等待着他!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陈默咬紧牙关,用还能动的右手和膝盖,在冰冷的岩石上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痛楚,每一次喘息都吸入带着浓重金属锈蚀气息的冰冷空气,肺部如同被砂纸打磨。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逼仄和身体的痛苦在提醒他还活着。

就在意识因剧痛和缺氧再次开始模糊时,他的右手指尖,在摸索前方的岩壁时,触碰到了异样的纹路。

不是天然岩石的粗糙或棱角。那是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明确人工雕琢痕迹的刻痕!

陈默猛地停下,心脏在死寂中狂跳。他强忍着剧痛,集中起几乎溃散的精神,用指尖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感受着那冰冷的岩壁。

刻痕。很多很多。它们并非随意刻画,而是以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的韵律蜿蜒、交错、螺旋、聚合…线条细若发丝,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秩序感和…力量感。指尖划过,那冰冷的触感下,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能量脉动在回应,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兽,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呼吸。

这感觉…这韵律…

陈默的心跳几乎停止!这岩壁上的刻痕,其内在的神韵,竟与他左臂那妖异的归墟之印,以及林薇眉心那璀璨的白金解析符文…隐隐相通!它们仿佛源自同一个古老而浩瀚的源头,只是表达的方式、承载的“意志”截然不同!

难道…这绝境中的岩缝,并非死路,而是…另一条通往“门”的路径?是上古文明留下的、未被“玄冥殿”或周玄发现的…另一条归墟密径?!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点燃了陈默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他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疲惫,挣扎着将身体向前挪动,更加专注地感受着岩壁上的刻痕。

越往里,刻痕越密集,越复杂。它们不再是单一的线条,而是逐渐组合成一个个更加庞大、更加深奥的几何图案和符号集群。有些符号的形状,竟与祖父陈山河笔记中那些潦草难懂的标注、以及林薇破译的“九幽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突然,在岩缝一个相对开阔的拐角处(依旧狭窄,但能勉强坐起),陈默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组极其特殊、仿佛是整个岩壁刻痕“核心”的图案!

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刻痕构成的、如同旋转星云般的圆环。圆环的核心,是一个微微凹陷的、拳头大小的圆形区域。而在圆环的西周,对称分布着三个稍小一些的、同样凹陷的圆点。

这形状…这结构…

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左臂,不顾那麻木的剧痛,将手腕内侧暴露在绝对的黑暗中——那里,三个呈三角排列的暗金色“归墟之印”,正安静地蛰伏着。

岩壁上那圆环核心的凹陷,其大小和弧度…与他左臂上那最大的、位于三角顶点的归墟之印,几乎完全吻合!而圆环周围那三个稍小的凹陷点…其位置,竟也隐隐对应着他左臂上另外两个较小的符文!

一种冰冷的、源自血脉本能的悸动,瞬间从左臂的归墟之印传递至全身!仿佛沉睡的毒蛇被唤醒,那死寂的印记深处,一丝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暗金色光芒,不受控制地…亮了起来!

光芒很弱,仅仅照亮了他手腕附近的一小片区域。但在那微弱的光芒映照下,岩壁上那核心圆环的凹陷区域,竟然也同步地…浮现出极其细微的、同样暗金色的光纹!仿佛在呼应,在…等待!

“共鸣…” 陈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在吴哲的容器中,他与林薇的印记发生了“双钥共鸣”。而此刻,在这上古的刻痕密径中,他左臂的归墟之印,竟然与这岩壁上的“锁孔”…也产生了共鸣!

难道…这岩壁…这刻痕…本身就是一道“门”?需要用他的归墟之印作为“钥匙”来开启?!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也太过!开启之后,是生路?还是通往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然而,没有时间犹豫了!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空间扭曲感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岩缝入口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岩石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粉碎的刺耳声响!

周玄!他追进来了!而且速度远超想象!吴哲引爆的塌方和干扰烟雾,显然没能阻挡他太久!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陈默的骨髓!左臂的归墟之印仿佛也感受到了迫近的威胁,那微弱的光芒变得躁动不安,与岩壁刻痕的共鸣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迫切!

逃!必须立刻做出选择!是继续沿着未知的岩缝深入黑暗?还是…赌上一切,将左臂按向那岩壁上的“锁孔”?!

陈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岩壁那核心的凹陷处。那浮现的暗金光纹如同活物,带着一种冰冷的召唤。祖父的嘶吼、老刀的牺牲、林薇的坠落、吴哲的托付…所有的画面在死亡的压迫下瞬间闪过脑海。

没有退路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左臂猛地抬起,手腕内侧那三个暗金色的归墟之印,对准岩壁上那核心的凹陷,狠狠地…按了下去!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水滴融入深潭般的声响。

陈默左臂的归墟之印与岩壁上的刻痕凹陷,完美地贴合在了一起!

刹那间!

“嗡——!!!”

一股远比容器中更加浩瀚、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志洪流,如同沉寂亿万年的星河陡然苏醒,顺着陈默的手臂,蛮横地冲入了他的意识!这一次,不再是毁灭的混乱,而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如同宇宙法则般的秩序洪流!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巨大的青铜门扉在星海中沉浮…

“净蚀泉”深处,翻涌的暗红污秽之下,连接着扭曲空间的能量节点…

周玄意识深处,一个由无数暗青色能量管道构成的、如同冰冷蜂巢般的核心坐标…

深渊底部,林薇所在的光茧周围,空间结构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布满裂痕,其中一道裂痕深处,闪烁着与眼前岩壁刻痕同源的暗金光点…

这些信息并非馈赠,而是强行烙印!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塞进了熔炉,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

与此同时,被他按住的岩壁,以接触点为中心,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刻痕,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道道暗金色的光芒沿着刻痕的脉络飞速流淌、点亮!光芒越来越盛,瞬间照亮了整个狭窄的岩缝!岩壁上布满了流淌着暗金光芒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古老符文!

整个岩壁…不,是整个岩缝所在的这片山体,都开始发出低沉的、如同大地脉动般的轰鸣!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

“找到了!小老鼠!”

周玄那冰冷、带着一丝贪婪笑意的电子合成音,如同鬼魅般,穿透了岩石的阻隔,清晰地传入岩缝深处!他己经近在咫尺!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神上!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这条失落的‘归墟刻痕密径’…还有你这把…主动送上的‘钥匙’!”

岩缝入口处,暗青色的能量雾气如同活物般汹涌渗透进来!雾气中,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更加凝实的周玄虚影缓缓浮现,他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笑容,一只由能量构成的手,正缓缓抬起,指向陈默!

“结束了。你的身体…和这条密径…都归我了!”

就在那毁灭性的能量即将发出的瞬间——

陈默按在岩壁上的左臂,归墟之印的光芒骤然亮到了极致!岩壁上所有被点亮的刻痕符文也同步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华!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不是岩壁碎裂,而是陈默面前那布满了流淌符文的岩壁…如同镜子般,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深邃暗青色光芒的…空间裂缝!

一股冰冷、浩瀚、仿佛连接着宇宙尽头的吸力,瞬间从裂缝中涌出,将陈默的身体猛地…吸了进去!

周玄发出的能量攻击狠狠轰在陈默消失的位置,却只将那片岩壁炸得粉碎,露出后面…空无一物的、冰冷坚硬的普通岩石!

“什么?!” 周玄的虚影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即转化为更深的、如同毒蛇般的贪婪,“空间迁跃?!这条密径…竟然首通‘门’的核心附近?!”

他冰冷的电子眼死死盯着那道正在迅速闭合的暗青色空间裂缝,毫不犹豫地,整个能量虚影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那即将消失的裂缝…电射而去!

暗青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岩缝深处,只剩下被炸碎的岩石粉末簌簌落下。

以及,那岩壁上残留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的古老刻痕,在死寂的黑暗中,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遗忘的、关于“门”与“钥匙”的…禁忌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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