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一阵浓郁的药味呛醒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镇卫生院的硬板床上，后背的伤口己经被仔细包扎过，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己经减轻了许多。窗外的天色己经蒙蒙亮，雪光反射着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铁剑道人正坐在床边的木凳上，擦拭着他的长剑。晨光中，林默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巴上留着短须，眼神锐利却不凌厉，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我爹......我娘......"林默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道人按住肩膀。
"你父亲伤势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万药谷的张神医己经派人来接过了，应该天亮就能到。"铁剑道人语气平静，"你母亲在外面守了你一夜，刚被我劝去休息。"
林默松了口气，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想起父亲喷血的样子，想起母亲含泪的眼神，想起那些在妖兽潮中丧生的乡亲，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妖兽潮？"他哽咽着问。
铁剑道人放下长剑，叹了口气："黑风谷的封印最近有些松动，这些低阶妖兽受魔气影响，才会变得如此狂暴。这不是你的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默胸口，"你胸口的玉佩，可否让我一观？"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衣襟。那块青色玉佩静静躺在他胸口，己经恢复了常温，上面的"灵"字纹路却比之前更加清晰。铁剑道人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看到了某种熟悉又遥远的事物。
"果然是灵族玉佩......"他喃喃自语，指尖在"灵"字纹路上停顿片刻，"难怪能驱散妖兽。"
"灵族？那是什么？"林默好奇地问，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铁剑道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一个己经消失的古老种族，传说他们掌握着沟通天地的力量。这玉佩的来历......你以后会知道的。"他刻意避开了关键信息，转而说道，"我叫铁剑，是天衍宗的外门执事。林默，你可愿随我回天衍宗修炼？"
林默愣住了。天衍宗！那是传说中的修仙门派，镇上的老人常说，能进入天衍宗的人，都是有仙缘的。可他......他只是个普通的铁匠儿子。
"我......我资质平平，恐怕......"
"你双脉同修，虽初期进展缓慢，但潜力无穷。"铁剑道人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更何况你身具灵族血脉，若能得到正统修炼，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强者。"
林默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强者......如果他足够强，是不是就能保护爹娘，保护落云镇？可是......
"我爹娘怎么办？"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能丢下他们。"
铁剑道人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有三枚'固元丹'，可保你父亲伤势不再恶化。万药谷的张神医是我的旧识，他会尽力救治。至于你母亲......"
他看向窗外："落云镇经历这次劫难，己经不再安全。我会安排她去天衍宗山下的城镇暂住，那里有宗门弟子守护，比这里安全得多。"
林默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一边是唾手可得的修仙机缘，是变强的希望；一边是受伤的父亲和需要照顾的母亲。他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母亲憔悴的面容。
"让我想想......"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雪己经停了，阳光正从东方升起，给白雪覆盖的落云镇镀上了一层金色。镇子中央的广场上，人们正在掩埋遇难者的尸体，哭声隐隐传来。
他想起了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起了狼妖狰狞的面孔，想起了自己的无力。
"我去。"
林默转过身，眼神坚定："我跟你去天衍宗。"
铁剑道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好。"
当天下午，万药谷的马车到了。林默看着父亲被小心翼翼地抬上车，母亲红着眼眶握住他的手："默儿，到了宗门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惦记我们。"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变强，将来回来保护您和爹。"林默哽咽着说。
母亲从怀中取出一个温热的玉符，塞进他手里："这是'暖玉符'，是你外婆传下来的，贴身戴着，能保平安。"玉符触碰到林默胸口的灵族玉佩时，两物同时发出微不可察的嗡鸣，母亲和林默都未察觉这异样，"省着点花。"
林默紧紧攥着暖玉符，那温润的触感仿佛母亲的手。他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娘，您多保重！"
铁剑道人牵着林默的手，踏上了前往天衍宗的路。林默回头望去，母亲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落云镇的轮廓渐渐模糊。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他不知道，这一去，何时才能再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小镇。他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样一条充满荆棘与奇遇的修仙之路。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林默，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父母身后的懦弱少年。
他要变强。
为了守护，也为了不再失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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