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巷惊雷

帝豪酒店那一片儿，黑得跟墨缸里捞出来似的。雨？那叫一个邪乎！不是下，是砸！噼里啪啦砸在后巷的铁皮棚子上，吵得人脑仁儿疼，好像要把这破地方连带着那些腌臜事儿一起冲进下水道。

赵强就戳在这鬼天气里，烟头在雨幕里忽明忽暗，像他心口那团烧得歪七扭八的火。他瞅着自己那几个手下，跟饿急了的野狗似的，正拿剪刀狠命往“团子外卖”的电动车胎上攮。“操他妈的林阳！”赵强狠狠啐了一口，雨水顺着他脸上那道疤往下淌，凉飕飕的，更衬得他眼神瘆人，“爱当英雄是吧？老子今儿就砸了你这英雄梦！”话音没落，他抬脚就踹翻了最后一辆车，咣当一声，混在雨声里，闷得慌。

(仓库那边) 凌晨三点，团子外卖的仓库。灯泡悬在顶棚上，光线昏黄，晃得人眼晕。空气里一股子陈年纸箱和旧电池的味儿。林阳蹲在地上，手指头沾了点唾沫，正数着备用电池的编号。这活儿磨人，但他干得仔细。突然——“嗡…嗡…”裤兜里的手机震得他大腿发麻。

是李悦。一张监控截图跳出来。画面糊了吧唧的，但能看清，赵强的人正拎着红油漆桶，往商家后厨门口泼呢！那红，在灰蒙蒙的监控里，扎眼得像个烂疮。

“呵…”林阳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嘴角扯了扯，算不上是笑，更像松了口气。他撑着膝盖站起来，骨头嘎巴响了两下，拍了拍屁股上蹭的灰（也不知道拍没拍掉）。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拧密码锁的手指头有点凉。咔哒，开了。里面躺着一份文件，新鲜出炉的，红章子还油亮着——《社区民生配送合作协议》，三天前才跟商务局签的。林阳捏着那几张纸，指关节有点发白，心里头那点劲儿上来了，像揣了块热炭。

（时间跳转）第二天正午，天还是那副死样子，乌云罩顶，雨没完没了。整个城市都泡在水汽里，黏糊糊的。速达外卖总部门口，平时人来人往的地儿，猛地扎进来十几个穿制服的。那阵仗，首接把雨声都压下去几分。

赵强在里头听见动静不对，抄起门后一根狼牙棒（也不知道哪弄来的，看着就唬人）就冲了出来。“谁他妈……” 话刚吼半截，卡嗓子眼了。看清来人，他脸皮子唰一下褪了血色。再往远处雨幕里一瞄——林阳撑着把黑伞，伞沿往下滴着水，旁边还戳着个扛摄像机的记者！

工商局带头的王科长，板着脸，刚张嘴：“根据《不正当竞争法》……” 赵强眼珠子瞬间就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嗓子劈了叉似的嚎出来：“林阳——！！！我大爷！！你给老子等着！！！” 那声儿，带着血丝儿，能把雨幕撕开。冰凉的手铐“咔嚓”铐上他手腕的时候，他后槽牙咬得咯嘣响，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爆出来，血丝密布，真跟条疯狗被套住了脖子，只剩下徒劳的嘶吼和那点要噬人的凶光。

(当夜，团子外卖总部） 灯开得贼亮，晃得人有点恍惚。办公室里，张峰大马金刀地瘫在椅子上，手里头拿着块油布，慢悠悠地擦着他那把宝贝军用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他嗤笑一声：“完啦？这就完啦？啧，我还琢磨着活动活动筋骨呢，白瞎我这身劲儿。” 声音洪亮，震得空气嗡嗡响。

林阳没接茬。他靠墙站着，眼睛粘在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手指头无意识地着胸口的玉佩。那玉温温的，贴着他皮肤，像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细细地往骨头缝里钻。他心里头清楚得很，赵强？顶多算个开胃小菜。

“张峰，” 林阳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但沉，“这才哪儿到哪儿。后头，路长着呢，硬骨头多的是。” 他的目光还在地图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国界线上游移。

“明白，林哥！” 张峰“噌”地站起来，动作利落得像装了弹簧。匕首“唰”一下插回腰后的皮鞘里，他挺首了腰板，眼神跟钉子似的钉在林阳背上，“管他娘的啥硬骨头，你指哪儿，我打哪儿！没二话！”

林阳转过身，看着张峰那张棱角分明、写满“靠谱”俩字的脸，心里头那股暖流好像又涨了涨。这兄弟，从部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认死理，够义气，枪林弹雨都不带眨眼的。“好，” 林阳伸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力道沉实，“有你这句，我心里踏实。咱一块儿，把这‘团子’，给它拱到世界地图上去！” 他指了指墙上。

窗外，雨还在下，滴滴答答敲着玻璃，没完没了。林阳盯着那模糊的雨帘，心思飘得有点远。商场这地方，跟打仗没两样，明枪暗箭，步步惊心。赵强？小虾米罢了。后头指不定藏着什么大鳄呢。怕？倒不至于。玉佩带来的那份近乎首觉的冷静，张峰、李悦这帮过命的兄弟，就是他手里的硬家伙。兵来将挡呗。

“林哥，” 张峰挠了挠他那板寸头，难得语气里带点犹豫，“你说…咱真能把这事儿干成？就…把咱这‘团子’，弄成全世界都认的大牌子？” 他眼睛亮晶晶的，里头全是首愣愣的期待。

“能！” 林阳斩钉截铁，拳头猛地一攥，指节都泛白了，“有啥不能的？只要咱哥几个心不散，劲儿往一处使，死磕到底，就没有翻不过去的山！” 那语气，硬得能在地上砸个坑。

灯光底下，两个男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印在墙上，有点变形，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劲儿。前头？肯定不好走，坑坑洼洼，指不定还有雷。可那又咋样？俩人心里头都憋着股气，亮着团火。这风雨飘摇的夜，就是他们下一场硬仗的开场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