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银眸冷静地扫过战场。这场突袭规模不算太大,更像是白苗一次试探性的骚扰或者报复行动。但双方下手之狠辣,仇恨之深,可见一斑。
就在战况胶着之时,寨门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白苗的精锐战士,利用同伴的箭雨掩护,竟然用带钩的绳索攀上了寨墙一角!他们身手矫健,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毒光,瞬间砍翻了两名猝不及防的黑苗守卫,在寨墙上撕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拦住他们!”黑苗祭司发出尖锐的嘶吼,手中骨杖指向缺口,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几个悍不畏死的黑苗战士立刻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缺口处混战之际,一支角度极其刁钻、无声无息的幽蓝毒箭,如同毒蛇般从密林中射出,目标并非混战的人群,而是首指寨墙上一名正在指挥、穿着明显华丽许多的黑苗青年!那青年似乎是某个重要人物,正焦急地指挥守卫填补缺口,完全没注意到这致命的一箭!
“少主小心!”旁边一名老守卫目眦欲裂,却己来不及救援!
眼看那毒箭就要射中黑苗青年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银色流光,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黑苗青年身后!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那支致命的幽蓝毒箭,在距离青年后心不足三寸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精准地弹开,箭杆瞬间粉碎,箭头无力地跌落在地!
黑苗青年猛地回头,只看到一道淡淡的银色残影一闪而逝,以及地上粉碎的毒箭。他惊出一身冷汗,茫然西顾。
“谁?!”密林中,一个冰冷的、带着惊怒的女声响起,显然是对自己必杀一箭落空感到难以置信。
楚幽的身影依旧隐在树丛后,仿佛从未动过。他只是屈指微弹,便化解了这致命一击。他无意介入双方的厮杀,但见那青年似乎身份不低,若死于冷箭,仇恨只会更深。
寨墙上的缺口很快被悍勇的黑苗战士用人命堵住,攀上来的几个白苗精锐或被斩杀,或被迫跳下寨墙。白苗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带着不甘和愤怒。密林中的人影开始快速撤退,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寨墙下几具迅速腐烂发黑的尸体和插满箭矢的寨墙。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和仇恨,却久久不散。
黑岩寨的寨门依旧紧闭,寨墙上的守卫更加警惕,无数双眼睛扫视着寨外,自然也注意到了躲在路旁树丛中的楚幽三人。
“下面的人!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什么?!”一个黑苗守卫头目厉声喝道,手中的毒弩对准了他们的方向,“是不是白苗的奸细?!”
公孙平立刻举起双手,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在对方看来可能更猥琐)的笑容:“误会!误会!我们是路过的!刚看到打起来了,怕被误伤,才躲起来的!不是奸细!”
“路过?这种时候跑到黑岩寨来‘路过’?”守卫头目显然不信,眼神更加警惕,“拿下他们!”
几个黑苗战士立刻从旁边的侧门冲出,手持弯刀和绳索,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寨墙上那个被楚幽救下的黑苗青年开口了:“等等!”
他分开人群,走到寨墙边缘,目光锐利地看向下方的楚幽三人。他的目光在楚幽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公孙平和林影,最后落在公孙平腰间那个标志性的酒葫芦上。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黑岩寨?”青年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但比那些守卫头目要沉稳一些。
楚幽上前一步,平静地迎上青年的目光:“我等受人之托,为化解黑苗白苗三百年血仇而来。”
此言一出,不仅寨墙上的黑苗战士哗然,连刚刚围上来的几个战士都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荒谬和愤怒的神色!
“化解血仇?哈哈哈!笑话!”
“白苗崽子杀我族人,夺我圣地!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我看你们就是白苗派来动摇军心的细作!杀了他们!”
群情激愤,刀剑弩箭再次对准了三人!
那黑苗青年也皱紧了眉头,眼中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三百年的仇恨,岂是外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化解的?他沉声道:“化解血仇?凭你们?可知我两族血仇之深?可知白苗是如何背信弃义,害我祭司,窃我圣物的?!”
楚幽神色不变,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血仇之深,源于误会与执念。三百年前旧事,真相未必如口口相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等只问,黑苗可愿听一听‘真相’,或者,只愿沉溺于仇恨之中?”
他这番话,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点燃了更大的怒火!但也让那黑苗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抬手,压下了守卫们更加激动的叫骂,深深地看着楚幽:“好一个‘真相’!我乃黑苗少主,阿木赤!你既敢言真相,可敢入寨一叙?若你信口雌黄,休怪我黑岩寨刀箭无情!”
“有何不敢。”楚幽淡然应道。
“打开侧门!”阿木赤下令。
沉重的黑铁木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在无数道或愤怒、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楚幽神色平静,当先迈步,踏入了这座被仇恨浸染了三百年的黑苗核心寨落。公孙平叹了口气,嘀咕着“麻烦”,拉着紧张不己的林影也跟了进去。
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寨内,是更加浓郁的血腥味、草药味、燃烧的篝火味,以及无数双充满敌意和审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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