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隐约间，他听见了小女孩的呼唤声，寸头的开门声，以及走廊的脚步声……
想睁开眼，眼皮却像被灌了铅似的。
再之后，意识开始下沉——
第二日。
众人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郭云指着床上的寸头，声音发颤:
“死……死人了……”
寸头的面部，嘴唇发青，眼球瞪得快要跳出眼眶——是窒息死的。
江昱之立马抬头环顾一圈，皱着眉准备收回目光，视线又正好与一个黄头发的男孩碰撞在了一起。
他……是叫陈度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看到死了人，恐惧还是瞬间笼罩了下来。
郭云的情绪有些崩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安安分分生活了这么多年，却要经历这些，于是捂着脸开始大哭: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听着女孩的哭声，东阳感觉很烦躁: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还能把人复活不成？”
郭云抽抽搭搭不敢回话。
“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
推开门，是院长妈妈。
她的样子还是那么亲切，语气还是那么和善。仿佛没有察觉屋内压抑的气氛以及众人戒备的神情，妈妈笑着开口:
“孩子们，来吃饭了。”
……
走在路上，江昱之不断思考。
为什么寸头死在了房间里？死亡的条件是什么？少了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越往前走，不安感越重。
果然……推开大堂门的一瞬间，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摆放在中间，干瘪的皮囊被随便丢在旁边，地上到处是己经干涸的鲜血。
——昨天答应陪小女孩玩游戏的女生也死了。
一个晚上就失去了两名队友。
“呕……”
啜泣声伴随着干呕声在队伍中此起彼伏。
院长妈妈和孩子们对此视若无睹。
午饭仍然是一碗粥。
同伴的尸体还在旁边，血腥味刺激着胃里翻江倒海，谁都没有胃口。
思绪乱飞，江昱之感觉衣角被拉扯，他回头，发现是昨天的那个小孩。
小女孩的双手鲜红，脸上沾染了不少血，眼神却异常单纯。
“哥哥，今天轮到你陪我玩了。”
众人立马投来怜悯的目光。
江昱之扯起一抹笑。
他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告诉哥哥，昨晚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闻言，小女孩跺了跺脚，作出生气状:
“姐姐好过分噢！我和姐姐玩猜拳，但她一首输！真是的！明明是她主动答应陪我玩的！却这么不认真！”
她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说:
“所以……作为惩罚，我就把姐姐的皮给扒下来了。”
用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恐怖的话后，小女孩蹦蹦跳跳离开。
收回目光，东阳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昱之只当做没看见。
实在没胃口，正准备去找找线索，妈妈忽然叫住他们，她指着那具尸体，神情有些不悦:
“为什么要抛下你们的朋友！这不是乖孩子该有的行为，你们得把她一起带回去！”
靠近，呕吐的欲望涌了上来。
恶心……太恶心了……
那坨肉块上爬满了虫子。
皮下脂肪和筋膜暴露在外，肌肉纹理清晰可见，眼皮、嘴唇等软组织也被剥下，一只被踩扁的眼球掉在了旁边。
皮囊上有不少肉沫和碎块。
根据出血量来看，是被生生活剥的。
没有人上前。
东阳捏着鼻子指着江昱之和陈度，一副指挥者的姿态:
“你抬胳膊，你抬脚。其他人和我去找找线索。”
说完，就先行离开了。
皮囊被盖在肉块身上，一用力，尸体被抬了起来。握着的肌肉，手里怪异的触感让江昱之和陈度难受极了。
磕磕绊绊终于回到了房间。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二人把她和寸头分别用各自的床单裹住，接着好好放置在了房间的角落。
哪怕这样腐烂的更快，味道会更难闻，也比一睁眼就是尸体来的好。
“走吧。”
江昱之点头回应，跟了上去。
“看你这么冷静，过了很多本了？”
“除了新手副本，这是第一个。”
听见这话，陈度有些意外:
“刚刚这些，你不怕吗？”
江昱之笑了笑，他反问:
“难道你不怕？”
陈度也笑了:
“当然怕。”
二人不再说话，气氛又沉默下来。
————————————————————
和陈度分开后，江昱之再次回到大堂。
那滩血迹还在。
大堂很热闹，孩子们白天几乎只在这里活动。
他仔细观察后，拉住了一个明显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男孩儿，用尽量和善的语气商量:
“小朋友，哥哥把午饭给你，作为交换，你回答哥哥几个问题，好不好？”
男孩神情有些害怕，但他实在太饿了。犹豫一番，还是开口:
“什么问题？”
“你觉得……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孩顿了顿，低头思索了片刻:
“妈妈……她……很温柔，不论是谁，犯了错，只要诚心道歉，妈妈都会原谅他的。”
“明明自己也吃不饱，但妈妈总会把食物多分给我们，而且……”
男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不过有一点，晚上千万不能被妈妈发现你离开了房间！”
江昱之询问:
“为什么？如果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霎时间，所有的小孩停止了玩闹，他们全部偏头，漆黑的瞳孔齐刷刷盯着江昱之，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
小男孩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嘴角弯起弧度:
“妈妈会把你带进地下室，让你饿一天肚子。”
【恭喜玩家获得线索:妈妈的地下室】
机械音忽然开口，吓了江昱之一跳。
再问，小男孩死活不愿意开口了。
午餐时间很快到来，不出意外，食物还是一碗粥。
随时会被杀掉的恐惧让神经紧紧绷着，加上快一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大家伙己经饿得有些受不了。
众人悲催的想，也许不用等被鬼杀死，马上就先饿死了。
小男孩如约来到江昱之身边，得到了那碗心心念念的白粥。
看到东阳探寻的目光，江昱之简洁明了回复: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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