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注一掷的逃亡之路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苏小卿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她变卖所有家当换来的现金，还有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几件婴儿用品。老张站在她面前，叼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眼神在她隆起的腹部停留片刻后，嗤笑道：“孕妇偷渡，你这是嫌命长？”

“少废话。” 苏小卿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钱我一分不少带来了，按约定送我去 M 国。” 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目光死死盯着老张，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老张吐了口烟圈，抬手示意她跟上。穿过堆满集装箱的码头，锈迹斑斑的货轮像头蛰伏的巨兽。船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汗臭、鱼腥味的热浪扑面而来。苏小卿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弯腰钻进黑暗的底舱。

“就这儿。” 老张踹了踹角落蜷缩的男人，示意苏小卿坐下，“别出声，被海警发现谁都活不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厚重的舱门轰然关闭，将仅有的光线彻底隔绝。

底舱里一片漆黑，苏小卿摸索着坐下，身旁传来窸窣响动。“新来的？” 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声响起，“藏好钱，这里什么人都有。” 借着偶尔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光，苏小卿勉强看清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

货轮启动时的震颤让苏小卿差点摔倒，她下意识护住腹部。周围的偷渡客们东倒西歪，咒骂声此起彼伏。船身开始剧烈摇晃，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越来越响，苏小卿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吆喝声。“都他妈别动！海警检查！” 老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底舱瞬间陷入死寂，苏小卿感觉身旁的女人抱紧了孩子，孩子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手电筒的光束透过舱门缝隙扫进来，苏小卿屏住呼吸，将身子尽量蜷缩在阴影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破旧的衣服上。“这里面有人吗？” 海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小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老张陪着笑脸：“长官，这是装货物的舱室，哪能藏人啊。”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小卿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己经在掌心掐出了血痕。

船行至公海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击了货轮。船体剧烈倾斜，集装箱碰撞的巨响震耳欲聋。苏小卿被甩到舱壁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护住肚子，耳边是其他偷渡客的尖叫和哭喊。

“救救我的孩子！” 那个中年女人的哭喊声格外刺耳。苏小卿挣扎着爬过去，发现女人怀中的孩子额头滚烫，己经陷入昏迷。“有没有人懂医术？” 苏小卿大喊，可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和雨声。

她扯开自己的衣角，蘸着海水给孩子擦拭额头降温。在黑暗中，她轻声哼唱着儿时母亲哄她入睡的歌谣，也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的烧终于退了些。中年女人抓住她的手，哽咽着说：“妹子，谢谢你……”

暴风雨持续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底舱时，苏小卿看着身旁熟睡的孩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这场逃亡，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货轮终于接近 M 国海岸时，老张再次出现。“准备下船，” 他扔给苏小卿一件破旧的雨衣，“记住，别跟任何人说话，顺着这条小路走，会有人接应。”

苏小卿跟着众人下了船，潮湿的泥土沾满双脚。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她的心猛地一紧。老张推了她一把：“快跑！移民局的人来了！”

苏小卿在泥泞的小路上狂奔，雨水模糊了视线。她能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不安地动着，仿佛也在为这场逃亡而紧张。身后的喊叫声越来越近，她咬着牙，朝着前方那片茂密的树林跑去。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孩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