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江城特有的清冽，透过窗棂洒在楚眠脸上。
楼下隐约传来林母在厨房忙碌的叮当声和林奶奶逗弄团子大福的慈祥笑语。
楚眠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米粥的甜香和雨后草木的清新，昨晚安稳无梦的睡眠，像温柔的潮水，洗去了连日来积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疲惫和阴霾。她伸了个懒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起床啦懒虫们！”林言心元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今天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半小时后，三人走在通往小镇边缘的古朴石板路上。
远离了中心区域的喧嚣，这里的街道狭窄而安静，两旁是上了年头的木结构老屋，灰瓦白墙，有些墙皮剥落，露出里面褐色的土坯，反而更添岁月沉淀的味道。
木质的招牌在微风中轻晃，上面是褪了色的毛笔字，写着“李记豆腐”、“王婆茶摊”之类的店名。
没有千篇一律的义乌小商品，只有零星几家卖竹编、手工酱菜和土布的老铺子，店主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眼神平和地看着不多的游人。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才是真正的古镇味道！”林言心得意地张开手臂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楚眠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木头和青苔气息的空气，由衷地点点头：“嗯，很舒服。”
林妄插着兜走在楚眠身侧，目光偶尔落在她被阳光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上，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转过一个街角，一家小小的店铺映入眼帘。门楣上挂着一块蓝底白字的木招牌——“霓裳记”。
橱窗里，几套色彩鲜艳、做工精致的民族服饰静静陈列着，在略显素净的街景中格外抓人眼球。
店内面积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民族风服饰和配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古朴的道具，竹篓、油纸伞、小背篓之类。
林言心的眼睛“唰”地亮了，像发现了宝藏：“哇！汉服！走走走，进去看看！”她不由分说地一手拉着楚眠，一手拽着林妄就冲了进去。
店主是位西十来岁、气质温婉的阿姨，见有客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位小友，想试试我们的衣服吗？可以租了拍照，我们后院小景布置得还不错。”
林言心早己一头扎进琳琅满目的衣裙里，手指飞快地划过一排排衣架，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好看……那个颜色也漂亮……”
“阿姨，我试试这套！”林言心很快挑中了一套粉蓝色的齐胸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蝶恋花图案，清新又娇俏。她抱着衣服，风风火火地钻进了试衣间。
楚眠的目光则被角落里一套浅紫色的服饰吸引。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苗族服饰，而是一套改良的苗疆风格衣裙。
上衣是精致的紫色绣花斜襟短衫，领口和袖口缀着细密的银片和小铃铛，下身是同色系的百褶长裙，裙摆上绣着连绵的山峦和藤蔓纹样，腰间配着一条编织精美的宽腰带，整套衣服透着一股神秘又灵动的异域风情。
“喜欢这套？”林妄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轻声问。
楚眠点点头，指尖拂过裙摆上细腻的绣线：“嗯，颜色和花纹都很特别。”
“试试？”林妄鼓励道。
楚眠有些心动，在林妄和店主阿姨的鼓励下，也抱着那套浅紫色苗疆服饰进了试衣间。
当楚眠掀开帘子走出来时，林言心己经换好了她的粉蓝襦裙，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回头一看，眼睛都首了：“我的天！眠眠！你也太适合了吧！简首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苗疆圣女！”
浅紫色衬得楚眠肤色越发白皙，精巧的银饰在她走动间发出细碎悦耳的轻响，百褶长裙随着步伐摇曳生姿，那份清冷又略带神秘的气质被这套衣服完美地烘托出来。
林妄的视线牢牢锁在楚眠身上，眼底的惊艳毫不掩饰。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快速地在男装区扫视一圈，然后果断地拿起了一套深靛蓝色的对襟盘扣上衣和同色系阔腿长裤。
那上衣的衣襟和袖口，竟也巧妙地绣着与楚眠裙摆上相似的藤蔓纹样，只是颜色更深，图案更简洁硬朗一些。
“阿姨，我要这套。”林妄的语气不容置疑。
等林妄换好衣服出来，林言心看看自家弟弟那身深靛蓝、再看看楚眠那身浅紫，特别是两人衣服上遥相呼应的藤蔓绣纹，顿时恍然大悟，指着林妄笑骂：“好哇你林妄！心机！太心机了！故意选情侣装是吧？我说你怎么挑那么快！”
林妄耳根微红，强装镇定地整理了一下盘扣，嘴硬道：“什么情侣装，巧合！这颜色显我高，花纹也大气。”
他走到楚眠身边，两人站在一起，深靛蓝与浅紫的搭配，一个挺拔俊朗，一个清丽脱俗，衣袂间相似的纹路无声地诉说着默契，画面和谐得让人移不开眼。
楚眠看着镜子里并肩而立的两人，脸上也有些发烫，但心底却悄然漫上一丝陌生的甜意。
“拍！必须拍！”林言心兴奋地拍板，“阿姨，帮我们拍套写真！就他们俩穿这套，我穿我的！背景要好看点！”
店主阿姨看着眼前这对璧人，也笑得合不拢嘴：“好嘞！小伙子姑娘真登对，我给你们好好拍！” 她麻利地拿起相机，指挥着他们往后院走。
后院果然别有洞天。
一方小小的天井，墙角青苔斑驳，一株老梅树虬枝盘曲，树下放着石磨和竹椅，角落还悬着一挂小小的瀑布造景，流水潺潺，雾气氤氲，古意盎然又带着点仙气。
拍照过程还算顺利。店主阿姨经验丰富，引导着他们摆姿势：“姑娘往小伙子身边靠一点……哎对！小伙子头低一点，眼神温柔点看姑娘……好！很好！太有感觉了！”
“姑娘手搭在小伙子肩上，对！小伙子搂着姑娘的腰……哎别害羞嘛！自然点！好！绝配！”阿姨越拍越兴奋，快门按个不停。
楚眠被阿姨的指令弄得脸颊绯红，尤其当林妄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落在她腰间时，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想开口解释：“阿姨，我们不是……”
“对！就这样！保持住！”林妄却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楚眠未出口的解释，同时手臂微微收紧，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眼神专注地看着镜头，仿佛没听见楚眠的话。
楚眠愕然地看向他，对上他带着点狡黠和恳求意味的眼神，那点解释的念头不知怎地就消散了。她微微垂下眼帘，默认了这个“误会”，只是心跳快得有些不听使唤。
而穿着粉蓝襦裙、努力想在石磨上摆出娇俏可爱造型的林言心，则被摄影师阿姨彻底“遗忘”在了角落，只敷衍地拍了几张单人照。
一个多小时后，照片导到了电脑上。林言心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看，一看之下，差点气歪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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