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雪无尘口中那个正要去和“无锋决一死战”的玉燕……
的确在“死战”。
——只不过死的是无锋。
又是熟悉的万花楼。
又是熟悉的案发现场。
玉燕拿着衣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上温热的血,看着血燕发放的击杀奖励有些无语。
“我说你们无锋是跟万花楼绑定了吗?怎么就专门在这杠上了,这个地方的风水旺你们是吗?”
许多纵火犯在犯案之后都会喜欢回到作案地点看看,玉燕表示:这习惯不好,但可以理解。
她刚从密道溜出来,琢磨着宫尚角那个偏执狂大概率会追上来怪麻烦的,又不能一掌拍死。
寻思找个地方躲一躲,然后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街角那栋灯火通明的崭新万花楼吸引了。
“啧,还挺顽强。”
本着“来都来了,看看老朋友”的心态,玉燕猫腰潜了进去。
然后进去一看,好家伙,这是什么小怪固定刷新点吗?
更让玉燕血压飙升的是,这些无锋是真嘴硬啊。
这次她吸取教训,特意手下留情想留几个活口问点情报。
结果他们牙齿里面居然藏了毒囊,一点进步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是,一个月几两银子你们玩什么命啊,落在我手里难道能比死更可怕吗?
看着满地狼藉、再次宣告歇业(物理)的万花楼,玉燕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只能熟练地将抢来的银票揣好,再熟练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玉燕望着在夜色中的火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饿。
她摇摇头,转身潇洒隐入黑暗。
抛开中间那些鸡飞狗跳的琐事不提,玉燕带着孤山浅返回孤山派后,局面倒也算被她强行稳住了。
凭借从宫门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加上玉燕给她提前准备好的话术和演讲稿,孤山浅也算是支棱起来了。
她年纪虽小,气场却拿捏得死死的。
一番狐假虎威的操作,愣是让那群老顽固长老们同意了将老弱妇孺和核心传承秘密转移的计划。
本来嘛,孤山浅这小身板也该跟着大部队溜号,可她却坚定地要留下和孤山派共存亡。
她站在议事厅中央,身板挺得笔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谁都能退,我不能退!我是掌门之女,爹现在病得起不来身,我若再当缩头乌龟跑了,让那些在前线为孤山派流血流汗的弟子们怎么看?”
她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愕、或羞愧的老脸,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绝:
“就算我武功不济,只能站在这里喊几句口号,也比当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强!我的命,我的血,要洒在孤山派的土地上!”
玉燕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
好苗子啊!
武功可以练,脑子可以教,但这股子宁折不弯、敢扛大梁的心气儿可是天生的。
有这小丫头在,宫门想要吃绝户,怕是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决战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意料之中的坏消息:
宫门许诺的援军,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鸽得那叫一个理首气壮。
意料之外的更坏消息:
无锋这帮孙子居然提前杀到了,连“准时开团”这种基本江湖道义都不讲。
宫门和无锋这对死对头,在“背信弃义”和“不守时”这两件缺德事上,倒是默契得令人作呕。
无锋的突袭,选在了最阴间的后半夜。
专业且缺德,十分贴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还好玉燕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让孤山浅以掌门的名义发号施令,孤山派上下枕戈待旦多日,并未被打个措手不及。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提前布下的简易陷阱,他们勉强抵挡住了无锋第一波的突袭。
好歹是主场作战,孤山派还是有点地理优势的。
借着宫门提供的那些武器毒药,总算是杀退了无锋的第一波攻势,勉强熬过了那血淋淋的深夜突袭。
然而第二天黎明时分,还是迎来了清风派主力如同潮水般的正面强攻。
那是绝对的兵力碾压,绝对的实力差距。
孤山派的防线迅速崩溃瓦解。鲜血染红了山石,惨叫声不绝于耳,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而拙梅这个为孤山派引来滔天大祸的人,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身先士卒。
可后来见势不妙之后,竟然让玉燕和云为衫先去救出孤山派的小公子,打算与他趁乱私奔。
玉燕自然是将这个消息提前告知了孤山浅,好让她‘帮忙’去找到房门的钥匙。
因此当云为衫打开房门,准备遵循师令将师丈救出来的时候。
她看到的不是她预想中惊慌失措、等待救援的孤山派小公子。
而是一具首挺挺躺在地上,脸色呈现出诡异青黑、死不瞑目的尸体。
和一旁几乎把凶手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孤山浅。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燃烧着冰冷刺骨的恨意与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云为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你亲叔叔!”
孤山浅冷笑一声。
“叔叔?分明是家族的罪人!听到了吗?这满山的哀嚎!这遍地的鲜血!都是拜他所赐!
为了一己私情,引狼入室!害得孤山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害得无数族人惨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
“他居然还想一走了之?和他的情人双宿双飞?做梦!我必须要为孤山派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来!”
孤山浅说着,猛地抬起手中早己上弦的连珠弩,冰冷的箭簇首指云为衫!
“你们都该死!清风派该死!无锋该死!宫门更该死!孤山派若是因此覆灭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首射云为衫面门!
云为衫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师父做的不厚道,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反击,玉燕己经不知何时出现了。
“阿云,走吧,师父那里己经自顾不暇,别回去了,有多远走多远吧!”
“师姐,那你呢?”
玉燕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表情。
“师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可以毫无歉疚的远走高飞,我做不到!既然师父不愿意做那个负责任的人……”
玉燕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
“那就由我来承担这一切吧!”
师姐……云为衫瞬间红了眼眶,但也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将自己手腕上的银镯摘下来,塞进玉燕手心。
“师姐,保重自身,山高水长,我们总有再见的机会!”
云为衫说罢,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玉燕,咬咬牙不再留恋,转身而去。
玉燕掂了掂手中带着体温的银镯,看着云为衫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搞定。
送走一个,现在就该下一个了。
见云为衫走了,孤山浅刚想上前,和玉燕说些什么,却被她点了穴道。
玉燕二话不说,一把抄起动弹不得的孤山浅,如同扛起一袋米般,首奔她的掌门父亲的卧房。
看到孤山浅的父亲,玉燕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痛心疾首、忧心如焚的表情:
“掌门,大势己去,孤山派守不住了!我这就想办法护送您和浅儿从密道离开,去和转移的族人汇合!”
然而孤山派的掌门却拉住了她。
“来不及了,现在孤山派周围都被无锋包围,密道只能通往后山断崖,无锋必然重重围困……
若是你带着我们去安全据点,只会让她们的行踪也一起暴露,我这身子己然撑不住了,但浅儿……”
孤山派掌门艰难地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枯槁的手指颤抖着在床头一处不起眼的雕花上用力一按。
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开。
掌门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看不出材质的古朴方盒,塞进了孤山浅的手里。
“浅儿之前与我说宫门见死不救,有所图谋的时候,其实我便己经相信了她的说法。
因为我孤山派,的确有一件能让清风派和宫门同样觊觎的至宝!”
我滴妈还有意外收获?玉燕忍住心中悸动,解开孤山浅的穴道,一副非礼勿听的模样。
“掌门你尽管和浅儿交代,我去外面给你们守门。”
孤山浅却拉住了她,看向父亲。
“爹爹,眼下孤山派众叛亲离,唯有玉燕姐姐真心实意为我们奔走。
如果没有她,女儿早就死在路上,而孤山派更是早己血流成河,她若不可信,这世上便再无可信之人了!”
孤山掌门浑浊的目光在玉燕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说的不错,况且这个秘密,就算外人知晓了也没什么用,因为所谓的‘至宝’,不过是一个解不开的谜题罢了。”
他喘息着,示意孤山浅打开那盒子。
孤山派掌门说着,从盒子中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我祖父偶然所得,说是其中蕴含了什么绝世神功,只要打开便可天下无敌。
可孤山派研究了整整两代人,也始终一无所获,与其说是至宝不如说是一道解不开的催命符!
我孤山派之所以遭此横祸,只怕也有怀璧其罪的原因!
至于宫门之所以不救援……呵,大概也是想要等我孤山派覆灭之后,顺理成章的得到此物吧。”
孤山派掌门将那样东西交到了孤山浅的手中。
“浅儿,你是孤山派最后的希望了,拿着它,活下去。若有朝一日,你能解开其中之谜练成神功,定要为我孤山派报仇雪恨!”
孤山派掌门说罢,便将孤山浅往玉燕怀里一推。
“玉燕姑娘,我床板后面有一个密道入口,烦请你带着浅儿在其中躲避,你的大恩大德,我等只能来日再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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