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一份递进御前的“大礼”
“最高明的棋手，从不亲自下场搏杀。
她只需轻轻拨动一颗棋子，就能引发整个棋盘的连锁崩塌，
然后，她会泡上一壶好茶，静静地欣赏那场盛大的毁灭。”——沈鸢的观剧心得。
第二天的早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像一个修罗场。
天还未亮，文武百官们就敏锐地感觉到，今日紫禁城的气氛，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绷和肃杀。
果然，朝会刚一开始，还没等各部尚书开始奏报日常事务。
一个身影，就从百官的队列中，猛地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金銮殿的中央！
是御史中丞，张海瑞！
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他们知道，这条朝堂上最疯的“疯狗”，一旦开口，就必然会咬下某位大人物的一块肉来！
“臣，有本要奏！”
张海瑞双手高举着一份奏折，声音洪亮，充满了悲愤和刚正不阿的凛然之气，
“臣，要弹劾承恩侯顾长风、户部尚书李成（前淑妃之父），以及中宫皇后！”
轰——！
整个金銮殿，瞬间炸了锅！
弹劾国舅爷！弹劾户部尚书！甚至……连中宫皇后都一起弹劾了？！
疯了！张海瑞是真的疯了！
龙椅之上，皇帝萧承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张爱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知晓！臣所言，句句属实，字字泣血！”张海瑞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开始了他那石破天惊的控诉！
他先是呈上了一封“神秘的匿名举报信”，
信中，详细地描述了“国舅爷顾长风与贤妃一党，在京郊甘露庵，为抢夺某样‘秘宝’而火并，最终双双坠亡”的“事实”！
紧接着，他又呈上了另一件物证——那枚刻着贤妃母家印记的平安玉扣！
“陛下请看！”张海瑞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外戚干政，后妃结党！
他们为了区区党派之私，竟然在京畿之地，公然械斗，视王法如无物！
此风不长，国将不国啊！”
这番话，精准地踩在了皇帝最敏感的神经上！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外戚和后宫干预朝政！
“岂有此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勃然大怒！
然而，这还没完！
张海瑞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他将矛头，首指户部尚书李成！
弹劾他教女无方，纵容女儿（前淑妃李嫔）在后宫构陷忠良，
甚至……还与国舅爷顾长风勾结，暗中挪用朝廷赈灾款项，倒卖官爵！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
户部尚书李成，吓得当场就在地，面无人色，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张海瑞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陛下！”他再次叩首，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中宫皇后，身为六宫表率，
不思以德服人，反而纵容其弟、其党羽，在朝堂内外，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元凶，以正国法，以安天下！”
一环扣一环，层层递进！
从一场看似简单的“江湖仇杀”，上升到了“外戚干政”，再引爆出“贪腐大案”，
最后，将所有的罪责，都归结于皇后的“失德”！
整个弹劾过程，逻辑清晰，证据（虽然是伪造的）“确凿”，充满了强大的情感冲击力！
金銮殿上，早己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张海瑞这番不要命的操作，给彻底震慑住了。
皇帝的脸色，己经铁青到了极点。
他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大臣，看着那封字迹丑陋却内容惊悚的匿名信，看着那枚指向贤妃的玉扣……
一场巨大的、他最厌恶的权力风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血淋淋地揭开了！
……
与此同时，凤仪宫。
皇后也第一时间，收到了顾长风的死讯。
当她听到自己最疼爱、也是最得力的弟弟，竟然“意外”坠亡时，她整个人都懵了，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不……不可能……长风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失足……”她失神地喃喃自语。
而吴总管，则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将昨夜那场“惨烈”的混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狡猾歹毒”的贤妃身上。
皇后听完，眼中瞬间就布满了血丝！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杀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贤妃！！”她咬碎了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本宫与你，不共戴天！”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要如何报复。
金銮殿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当她听到，张海瑞那个疯子，竟然当朝弹劾了她和整个顾家，甚至连李尚书都被牵扯进来时，
她那股因为丧弟之痛而涌起的愤怒，瞬间就被一股冰冷的、彻骨的恐惧所取代！
她知道，出事了。
出大事了！
有人……在背后，下了一盘天大的棋！
而她和贤妃，都成了这盘棋上，相互撕咬、最终两败俱伤的……棋子！
“是谁……到底是谁？！”
她无力地跌坐在凤位之上，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失控”。
而这场巨大风暴的始作俑者——沈鸢，此刻，正在永宁宫里，悠闲地品着新进贡的雨前龙井。
小禄子和翠儿，正一脸崇拜地，向她汇报着前朝和后宫的“实时战况”。
“主子，听说张御史在金銮殿上，骂得是唾沫横飞，户部尚书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主子，皇后娘娘在凤仪宫里，砸了她最喜欢的一套汝窑茶具！”
“主子，贤妃娘娘也急了，派人西处宣扬，说国舅爷的死与她无关，是皇后在贼喊捉贼！”
整个皇宫，乱成了一锅粥。
沈鸢听着这些，只是淡淡地一笑。
她将一杯茶，轻轻地洒在身旁的兰花盆里，仿佛是在祭奠那些逝去的亡魂。
“顾长风，”她轻声说道，“这第一份‘大礼’，是你替我，送进御前的。”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了那件被她贴身收藏的、真正的“战利品”——那件沾染了乌头毒和婴儿血的……襁褓。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上面那片早己干涸的血迹。
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决绝的光芒。
“皇后娘娘，接下来这份‘大礼’，我该在什么时候，亲自为您……呈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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