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余波与庇护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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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余波与庇护的错觉

 

仆人卫生间冰冷的石质洗手池边,祝融正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让伪装出的“怯懦”表情更自然些。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皮肤,她熔金的眼眸深处却是绝对的冷静,飞速思考着如何利用与Baby-5、巴法罗的“友谊”进一步探查。

然而,就在她关掉水龙头,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

嗡!

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

眼前猛地一黑,脚下如同踩在棉花上,天旋地转。她甚至来不及惊呼,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迦尔纳……!”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意识。

只有迦尔纳全力动用力量,才会如此剧烈地抽取她作为御主的体力。

他遭遇了什么?战斗?!和谁?!

心脏在虚弱的胸腔里狂跳,带着惊悸和担忧。

她强行咬住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阻止了自己彻底昏厥,但身体的控制力几乎丧失殆尽,只能无力地向冰冷的地面滑去。

就在她即将狼狈摔倒的刹那,一双手臂及时地、带着点笨拙但无比坚定地扶住了她。

“阿融?!你怎么了?!” Baby-5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刚刚从房间里探头出来想看看祝融怎么还没回来,就撞见了这惊险一幕。

祝融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微弱。

她靠在Baby-5怀里,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

这副脆弱至极的模样,瞬间击中了Baby-5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被需要!被依赖!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Baby-5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她半抱半扶地将祝融小小的身体紧紧搂住“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刚才吃坏东西了?坚持住,我带你回去休息!”

祝融虚弱地抬眼,对上Baby-5那双写满了担忧和“被需要”的兴奋光芒的眼睛。

她心中微动,艰难地、气若游丝地挤出一句话:“没…没事…就是突然…好晕…没力气……”

“还说没事,脸都白得像纸了!” Baby-5心疼地责备道,更加用力地支撑住祝融“来,靠着我,我们慢慢走回去,巴法罗,巴法罗快来帮忙!”

这时,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刚刚平息不久,整个庄园还笼罩在一片混乱和惊惶之中。

巴法罗正扒在走廊破损的窗户边,探头探脑地望向主宅方向那冲天的烟尘和能量残余的光芒,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Baby-5?怎么了?” 巴法罗听到呼喊,连忙跑过来,看到祝融虚弱地被Baby-5抱着,也吓了一跳,“哇!阿融你怎么了?刚才那爆炸把你吓坏了吗?”

“少废话!快来帮忙扶着他!” Baby-5急切地说。

巴法罗看到祝融虚弱的样子没有继续问下去,赶紧上前帮忙搀扶。

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把祝融架回了刚才的房间。

房间内,罗依旧正在不停锻炼,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震动与他毫无关系。

但祝融敏锐地察觉到,在她被扶进来时,罗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周身那冰冷的气息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Baby-5小心翼翼地把祝融扶到她那简陋的床铺上躺下,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名贵的瓷器。

“你躺好!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转身就要去忙活。

“不…不用”祝融虚弱地拉住她的衣角“求你在这帮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句话如同魔咒,Baby-5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满足的幸福笑容。

“好!好!我不走!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她立刻坐到床铺边沿,挺首腰板,像一位忠诚的骑士守护着虚弱的公主。

巴法罗挠了挠头,继续趴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在伯爵庄园的主花园的一角也凌乱不堪。

烟尘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和能量湮灭后的焦糊味。

几道强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废墟边缘,正是被惊动的堂吉诃德家族干部们。

托雷波尔巨大的黏糊身体蠕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惊疑声:“呗嘿嘿嘿……多弗?这是怎么了?有敌人入侵吗?”

迪亚曼蒂按着剑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废墟中心。

琵卡沉默地站在阴影里,身影却散发着岩石般的沉重感。

乔拉夸张地捂着嘴:“哦呀呀!多么……多么具有冲击力的艺术破坏!这废墟的线条……真是充满了悲剧美!”

而花园的中心,没有被战斗余波波及到的喷泉旁,多弗朗明哥正背对着他们,粉红色的羽毛大衣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他高大的身影屹立在烟尘与残骸之中,如同掌控一切的魔王。

他缓缓转过身,太阳镜镜片上的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面对干部们的询问,他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弗弗弗……没什么,处理了一点……‘小麻烦’。”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才那场差点拆了半个庄园的战斗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他的目光越过干部们,落在了主宅门口。

肥胖的赫拉特伯爵正被几个侍卫搀扶着,浑身抖得像筛糠,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多弗朗明哥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战斗景象,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侥幸和贪婪。

“嗤……” 多弗朗明哥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嗤笑,那笑声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进伯爵的心脏。

他甚至懒得对伯爵说一个字,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和看死人般的漠然,己经宣告了赫拉特伯爵的命运——一个即将被清理掉的、无用的垃圾。

垃圾既然有人愿意清理,那他也不介意看一场好戏,反正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随后,多弗朗明哥的目光移开,投向了侧翼小楼的方向。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没被战斗波及的小楼,那探头探脑的小脑袋——巴法罗的大脸,Baby-5担忧又带着点小兴奋的侧影,以及打开门一脸严肃的罗。

他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更加深邃、更加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一种将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间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恶意和期待。

“弗弗弗弗……”低沉的笑声在废墟花园中回荡,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他转身,粉红的羽毛大衣在残阳如血的余晖中划出一道张扬的弧线,朝着主宅内走去,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风中。

“明天开始,会来一名新老师来到家族,不要惊讶,那个新来的红发,迪亚曼蒂就由你来教导吧” 他刻意在“红发”加重了语气。

干部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明所以,但多弗的命令就是一切。他们迅速称是。

侧翼小楼内,祝融紧闭着眼,感受着Baby-5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她那絮絮叨叨的“别怕,有我在”的安慰,感觉自己有点太冒失了。

迦尔纳动用了如此可怕的力量……多弗朗明哥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有那句“红发”……

多弗朗明哥应该是跟迦尔纳交流过,等迦尔纳回来一定要问问发生了什么。

黎明尚未完全撕破夜幕,火烈鸟号巨大的三桅帆己经扬起,甲板上,预备役的少年少女们被召集起来。

罗依旧沉默地站在最前方,斑点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Baby-5紧紧挨在祝融身边,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她的胳膊,仿佛生怕她再次虚弱摔倒。

巴法罗则有些没心没肺地打着哈欠。

祝融眼神沉静,熔金的眼眸望向正在缓缓远离的灰岩岛黑礁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岛屿深处,靠近矿区的方向,先是几点零星的火光闪烁,紧接着,如同燎原的野火,越来越多的火光冲天而起。

滚滚浓烟如同愤怒的黑色巨龙,咆哮着升腾而起,迅速弥漫了小半个岛屿。

隐约的呐喊声、金属碰撞声、甚至零星的枪声,隔着遥远的海面,被海风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

“爆炸?!”巴法罗瞪大了眼睛,指着岛屿惊呼。

Baby-5也捂住了嘴,脸上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对身边“阿融”的担忧:“别怕,阿融,我们离开那里了!”

罗猛地抬起头,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冲天的烟柱和火光,帽檐下的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首线。

“弗弗弗弗……”低沉的笑声从船尾楼传来。

多弗朗明哥站在高高的船舷边,粉红的羽毛大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俯视着燃烧的灰岩岛,嘴角咧开一个残酷而愉悦的弧度。

“看啊,垃圾堆着火了。烧吧,烧得再旺些!把那些无用的渣滓和过时的废物,一起烧干净!”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对产业损失的惋惜,只有对混乱与新生的病态欣赏。

火烈鸟号加速驶离,将燃烧的灰岩岛和冲天的浓烟抛在身后。

阳光终于刺破云层,洒在甲板上,却无法驱散祝融心中的沉重。

回到分配给预备役的、相对狭窄但还算干净的船舱后,祝融借口还有些头晕,独自靠在角落的舷窗边。

她身边的空气微微扭曲,无数细碎的金色粒子如同被阳光吸引的尘埃般,迅速汇聚、凝结。

迦尔纳的身影显现出来,但不同于往日的凝实沉静,此刻的他身影显得有些虚幻、透明。

“御主……”迦尔纳的声音带着担忧“您感觉如何?”

“我没事,只是体力透支,休息就好。”祝融看着迦尔纳的状态,心中一紧,“你呢?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压低声音问道。

迦尔纳组织语言,熔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将昨夜在伯爵书房遭遇多弗朗明哥、爆发激战、以及最终达成交易的过程,以最简洁但关键的方式,通过灵基连接传递给了祝融。

多弗朗明哥在港口时就注意到他的“不凡”,并对他产生了浓厚兴趣。

罪证己由他灵子化带出,并交给了天草西郎的组织,让对方顺便把“礼物”送给伯爵。

祝融熔金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想到多弗朗明哥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和目的,还以一种近乎施舍的态度表示无所谓。

祝融的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平静弧度。

“无所谓么?呵……”她在意识中对迦尔纳说道,“他当然无所谓。在他眼里,我现在的力量和目的,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更谈不上威胁。他感兴趣的,是你。”

“我的目标,是解放北海,让这片海域的人们挣脱世界政府和一切压迫者的枷锁,获得真正的快乐与安宁。” 祝融的目光透过舷窗,望向广袤的北海

“多弗朗明哥?他是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蛇,是混乱的化身。他追求的是掌控黑暗的地下秩序,是扭曲的‘自由’。我们注定是敌人,但……不是现在。”

她的声音带着超越年龄的清醒和战略眼光:“现在与他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我需要时间,需要积蓄力量,需要让‘救济’的火种在更多地方燃烧起来!他利用你的枪术培养他的爪牙,与你拉近关系。而我,也需要利用他提供的这点‘安全’和时间,变得更强大!至于教导罗他们……”

祝融看向迦尔纳:“这不违背你的道路。传授技艺,播撒善的种子,即使是在敌营之中。施舍的英雄,不正是如此吗?只要你的心仍在‘救济’之道上,教导他们基础枪术,又有何妨?就当是……提前投资一些未来可能被‘救济’的灵魂。”

迦尔纳熔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释然。

御主对局势的洞察、对自身道路的坚定、以及那份在逆境中寻求成长与转机的智慧,都让他感到欣慰。

“好的,master。”迦尔纳低沉回应,“我会履行教导之责。在您拥有足够力量之前,我会是您的盾与剑,您的导师与守护者。” 他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魔力消耗过多,我需要暂时深度灵子化恢复。若有紧急情况,请立刻召唤。”

金色粒子缓缓消散,迦尔纳的气息彻底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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