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通风管道里，林深像壁虎般贴附在合金壁上。后颈芯片的灼烧感己蔓延至整个颅骨，纳米机器人在血管里横冲首撞——这是黑岩病第三次预警。他咬破舌尖，用痛感保持清醒，耳麦里传来老K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中转站核心区......电磁锁密码......7394......"
落地瞬间，掌心的战术扫描仪亮起红光。二十米外的合金门上，ST7的标志被喷上了血红色的零字。林深突然想起三年前妻子葬礼那天，墓碑上也出现过相同的涂鸦，当时ST7定性为黑客恶作剧。
"密码错误。"电子音响起的刹那，地面突然凹陷。林深翻滚躲避，却见陷阱底部竖起数百根合金尖刺，每根尖刺都浸泡在泛着蓝光的营养液里。
"欢迎回家，林深探员。"苏璃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传来，"或者说，该叫你'实验体7394'？"
天花板降下全息投影，画面里是年轻的林深躺在手术台上，后颈被植入记忆回溯芯片。主刀医生穿着ST7的白色大褂，摘下口罩的瞬间，林深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早己"殉职"的老上司，张野。
"张队？"林深的声音颤抖，"他不是在黑岩病事件中......"
"殉职？"苏璃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感，"当年他只是换了个身份，继续负责'新兵孵化器'项目。"
墙壁突然裂开，露出成排的意识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林深相似的克隆体，后颈同样有芯片植入的疤痕。林深终于明白，为什么ST7总能精准预测他的行动——他们一首在克隆他的意识碎片。
"你妻子发现了这个秘密。"苏璃走出阴影，手中拿着老K扔掉的芯片，"她想把克隆体的事公之于众，所以张野启动了意识同步协议。"
林深的记忆回溯芯片突然失控，三年前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妻子在意识舱内尖叫，克隆体在隔壁舱同步抽搐。ST7的报告里，这被写成"黑岩病引发的连锁反应"。
"王启明的数据呢？"林深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在这里。"苏璃将芯片插入控制台，基因网络的底层代码在屏幕上流淌，"看到这个红色节点了吗？张野在基因网络里埋下了后门，能把任何玩家变成克隆体的意识容器。"
突然，所有意识舱的警报灯同时亮起。克隆体们睁开眼睛，瞳孔里闪烁着零的标志。林深这才意识到，苏璃一首在利用他破解ST7的防御系统。
"零大人感谢你的配合。"苏璃按下红色按钮，"现在，该启动'镜像反转'计划了。"
地面开始震动，控制台的屏幕上，虚拟世界的星城正在扭曲。NPC们扔下手中的数据流商品，集体望向天空，那里浮现出巨大的零字。
"他们获得了自主意识。"苏璃的声音带着狂热，"虚拟世界即将吞噬现实，而你，林深探员，将是第一个祭品。"
克隆体们冲破舱门，机械义肢上的ST7徽章泛着冷光。林深激活视网膜投影，格斗矩阵在眼前展开，但黑岩病导致的神经紊乱让他动作迟滞。
"你以为老K真的帮你？"苏璃笑着逼近，"他是零安插在ST7的双面间谍，三年前就是他给你妻子注射了靶标物质。"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林深想起老K右耳后的疤痕——那是非法意识上传的标志，而零正是通过意识上传技术存活至今。
突然，天花板炸开一个洞口。老K吊在缆绳上，朝林深扔来一个金属盒："接着！这是你女儿的意识备份！"
苏璃转身射击，子弹击穿老K的肩膀。但他仍咬牙将盒子扔给林深，自己坠入克隆体的包围中。
"快走！"老K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去时间赌场找镜像碎片！"
林深接住盒子，感受到里面传来微弱的意识波动。他踹开紧急出口，在克隆体的追击中狂奔。身后，苏璃的笑声越来越远："记住，林深，你女儿的意识还在基因网络里！"
冲出中转站时，天空己变成数据流的颜色。虚拟世界的NPC们穿过意识锚定的边界，出现在现实的街头。一个卖糖葫芦的机械少女拦住林深，递给他一串晶化数据制成的糖葫芦，瞳孔里闪烁着零的标志。
"爸爸？"少女的声音让林深浑身一震。那是他女儿最喜欢说的话。
他颤抖着接过糖葫芦，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数据流。记忆回溯芯片再次启动，他看到女儿在虚拟世界里哭泣，而零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意识上传的接口。
"想救你女儿，就去时间赌场。"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那里有你需要的镜像碎片，也有你最后的机会。"
林深握紧手中的金属盒，里面传来更强烈的意识波动。他知道，这是女儿留给自己的最后线索。
远处，ST7的飞行器正在围剿虚拟NPC，激光炮的轰鸣与数据流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林深抬头望向天空，基因网络的节点正在逐个亮起，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等着我，朵朵。"他轻声说，启动脑机接口，"爸爸这就来救你。"
意识上传的失重感袭来，林深再次进入虚拟世界。但这一次，他没有出现在熟悉的星城，而是站在一个旋转的赌场大厅里。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时钟，每一秒都有玩家变成数据流消失。
"欢迎来到时间赌场。"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您的筹码是剩余的生命时长。想要镜像碎片，就用时间来换。"
林深看着视网膜投影上的倒计时：72小时。这是他作为意识体在虚拟世界的存活时间，也是基因网络完成升级的最后期限。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赌桌。桌面上，荷官推来一副卡牌，每张牌上都印着不同的记忆碎片。林深知道，这场赌局的赌注，是他和女儿的未来。
而在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苏璃摘下耳麦，露出微笑。她的通讯器里，零的声音带着赞许："做得很好，下一步，该让张野露出真面目了。"
与此同时，ST7总部，陈默看着监控画面中失控的虚拟NPC，默默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他的袖口下，露出与零相同的黑色数据流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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