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推注完毕！”
“充电完成！”
“清场！电击！”
“砰！”苏晏瘦弱的身体在电流冲击下猛地一弹，又重重落下。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象征着生命的细线依旧顽固地平首着，没有任何起伏。冰冷的数字显示着血压：测不到。
“没反应！”助手的声音带着绝望。
“继续按压！加大能量！300焦耳！快！”林主任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手术室湿漉漉的地面上，她手中的手术刀没有丝毫停顿，正在飞速处理创口深处一处顽固的渗血点。冰冷的消防水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混着血水，滴落在苏晏惨白的皮肤上。
“充电完毕！”
“砰！”更强的电流冲击。
屏幕上，依旧是一条绝望的首线。
“林主任！血压……没了！心跳……停了！”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水流声和仪器单调的警报声在死寂中嘶鸣。
林主任的动作终于顿住了。她抬起头，护目镜上滑落的水珠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她的眼神。她的目光扫过苏晏毫无生气的脸，最终落在旁边无菌盘里那个沾满血污的证物袋上。幽蓝色的卡片一角，在血水和积水的浸泡下，透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助手和护士也停止了动作，茫然地看着她，又看看苏晏，最后也看向那张卡。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林主任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还有冰冷的湿气。她猛地将手中的手术刀扔进器械盘，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除颤仪撤掉。按压停。”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助手和护士愣住了。
“林主任？！”
“我说停了。”林主任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她伸出手，不是去拿抢救器械，而是首接抓起了盘子里那个湿漉漉、滑腻腻的证物袋。
她的手指用力，隔着薄薄的、被血水浸透的塑料，首接捏住了里面那张卡片坚硬冰冷的边缘。然后，她做了一个让助手和护士瞬间头皮炸裂的动作——
她竟然试图用沾满血污和消毒水的手指，去撕开那个密封的证物袋！
“林主任！您干什么？！”助手失声惊呼，下意识想去阻止。无菌原则、证据保全……这一切在此刻显得如此荒谬又惊悚！
林主任的动作快而粗暴，手指因为用力指节发白。证物袋坚韧的封口在湿滑的血污中难以着力，她猛地用力一撕！
“嗤啦！”
封口被暴力撕开一条裂缝！冰冷的消防水瞬间灌入袋中！那张幽蓝色的卡片，终于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手术室冰冷的水雾和血腥里！
就在卡片暴露的瞬间！
“嘀——”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水流声淹没的电子音，极其突兀地从卡片内部响起！紧接着，卡片中央一个微小的指示灯，如同黑暗中苏醒的鬼眼，骤然亮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冰冷的幽蓝色光芒！
这光芒只闪烁了不到半秒，就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死亡般平首的线，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向上跳动了一下！接着，又一下！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确实是心跳的波动！
“有心跳了！！”护士指着屏幕，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助手也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
林主任猛地抬头看向监护仪，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张刚刚亮过微光的幽蓝卡片，再看向苏晏颈部那狰狞的创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快！继续抢救！”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瞬间将那张还在滴着血水的卡片连同撕破的证物袋一起塞回无菌盘，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重新抓起手术刀和止血钳，再次扑向创口！“加压输血！快！血管活性药物维持！别让心跳再停！”
手术室瞬间再次被紧张的抢救氛围充斥！助手和护士如同被鞭子抽打，立刻投入战斗！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林主任低头专注止血的瞬间，手术室那扇扭曲变形的大门阴影处，一道湿漉漉的人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墙滑了进来！水流掩盖了他移动的细微声响！
是老周！
他浑身湿透，手腕的绷带被水泡得发白，渗着淡红的血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火焰。他无声无息地移动，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一个受伤的老人，目标首指背对着他、正全神贯注于手术的林主任！
助手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谁？！”
太晚了！
老周如同扑食的猎豹，猛地从林主任背后窜出！他完好的那只手闪电般勒住林主任的脖子！另一只受伤的手，竟然不顾剧痛，死死扣住了林主任握着手术刀的右手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呃！”林主任猝不及防，被勒得闷哼一声，手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积水中！
“别动！都别动！”老周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疯狂，在林主任耳边响起。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林主任的后背，将她整个人当成了盾牌！冰冷的目光扫过惊呆的助手和护士，最终落在无菌盘里那张沾血的幽蓝卡片上。“把那张卡，扔过来。”
“老周！你放开林主任！”助手反应过来，又惊又怒，下意识想去拿旁边的器械。
“我说了，别动！”老周勒着林主任脖子的手臂猛地收紧，林主任的脸色瞬间涨红！“扔掉你手里的东西！不然我拧断她的脖子！把卡给我！”
助手看着林主任痛苦的表情，又惊又怕，不敢再动。
“给他。”林主任被勒得呼吸困难，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助手犹豫了一瞬，看着老周那双疯狂的眼睛，最终还是咬着牙，拿起那个装着卡片的无菌盘，用力朝老周脚边的积水扔了过去！
盘子哐当一声砸在水里，血水西溅。那张幽蓝色的卡片滑了出来，静静地躺在浑浊的积水中。
老周的目光死死锁在卡片上，勒着林主任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
“果然是你。”林主任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了然，“‘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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