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歧路

风裹着沙砾抽打在林野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他展开那张被血浸透的羊皮地图，手指擦过"安全路线"的墨迹时突然顿住——岔路口处，阿凯用指甲刻下的记号正诡异地泛着微光，和他们在管理者日志里见过的加密符号一模一样。

"左边峡谷的辐射值爆表了，"苏晓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着简图，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右边植物区的能量波动..."她话没说完，朵朵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小女孩的银眸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些发光刻痕："和溶洞里的地脉...是一样的纹路..."

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那是翅膀拍打空气的闷响，越来越近，像有人在耳边擂鼓。林野抬头看见几十只巨型蝙蝠状的生物掠过断崖，三米宽的膜翼上嵌着发光的金属碎片，每次振翅都在空气中激起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操，是'飞翼追踪者'！"苏晓一把将朵朵塞进岩缝，声音压得极低，"黑鸦那帮疯子改造的玩意儿..."林野把银毛幼狼往怀里按了按，皮肤表面泛起暗金色流光——这是从克隆体记忆里偷师学来的伪装技巧，能暂时掩盖帝君之力的波动。

那群怪物径首飞向辐射峡谷，翼膜上的发光斑点像一串移动的霓虹灯。林野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植物区——那些金属光泽的藤蔓叶片边缘，正泛着和追踪者斑点如出一辙的紫色荧光。

踏入植物区的瞬间，空气突然变得像胶水般粘稠。藤蔓活物般缠上来，分泌的黏液滴在岩石上滋滋作响，转眼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见鬼..."苏晓用镊子夹起片枯叶塞进检测仪，屏幕立刻跳出红色警告："基因改写型病毒株"。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不远处那丛红色花朵中央，蠕动的花蕊分明是成千上万条微型触须，和营地里那些感染者体内的寄生虫一模一样。

林野挥出的能量刃斩断藤蔓，断口喷出的白汁落地就生根。幼狼突然从他领口钻出来，眉心蓝光扫过之处，新生藤蔓瞬间枯死。"好小子！"林野眼前一亮，索性把它放在肩头，"跟着蓝光走，千万别碰那些红花！"

朵朵却停在荆棘丛前不肯挪步。拨开带刺的枝条，半具感染者的尸体赫然在目——胸口插着黑鸦制式匕首，腐烂的手指却固执地指向一株暗金色植物。它周围的藤蔓全都退避三舍，叶片边缘流淌的光泽和林野身上的尸纹如出一辙。

"帝君藤？"苏晓手忙脚乱翻着图鉴，"研究所档案里提过，说是千年前跟着尸骸帝君..."她试探着伸手，藤蔓突然暴起发难，却在碰到林野指尖时温顺得像只家猫。

芯片突然发烫。林野眼前闪过记忆碎片：实验室里，研究员将帝君藤提取物注入病毒样本，容器壁浮现的纹路与眼前藤蔓的脉络完美重叠。"它能中和病毒！"他扯下片叶子扔给苏晓，"快！做抑制剂！"

身后传来藤蔓断裂的脆响。飞翼追踪者竟然冲破屏障追了进来，膜翼上的光斑齐刷刷锁定帝君藤，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更可怕的是，它们掠过的红色花朵突然疯狂绽放，花蕊中的触须暴雨般射向林野——这些鬼东西居然会打配合战。

"朵朵！护住那株主藤！"林野把幼狼塞给苏晓，能量刃划出金色弧线。但空中袭来的追踪者越来越多，展开的膜翼遮天蔽日，把整个植物区罩成了密不透风的牢笼。

混战中林野注意到，那些怪物始终不敢靠近最大的帝君藤。他抱起朵朵冲向那片暗金色，任由藤蔓在皮肤上划出细痕——伤口沾到汁液的瞬间，左臂残留的病毒反应竟然消失了。

"它在净化你！"苏晓正把帝君藤汁液灌进试管，周围藤蔓碰到飞溅的汁液立刻枯萎，"它们怕同类分泌物！"她扬手掷出试管，炸开的汁液让整片花丛瞬间凋谢，露出下面埋着的金属管道——黑鸦居然用病毒液当肥料！

追踪者群突然转向管道源头飞去。林野顺着望去，植物区深处矗立着金属塔，塔顶发射器发出的能量波与死亡禁区同频共振。"增幅器..."他想起阿凯临终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幼狼此时挣脱怀抱冲向金属塔，眉心蓝光所过之处，藤蔓纷纷退避，露出小径两侧森森白骨——那些半感染者至死都伸着手，拼命想够到塔的方向。

塔门上的暗金纹路在林野触碰瞬间亮起。全息投影里，阿凯在实验台上痛苦挣扎，而注入他体内的帝君藤提取物正奇迹般逆转感染..."原来如此。"能量刃劈开塔门的刹那，控制台上静静躺着的病毒抗体配方，署名处"阿凯"两个字还带着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