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禾醒来,身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
身边空无一人。
在床上躺了两日,她实在耐不住,试探着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竟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身体和灵魂彻底融合的感觉真好。
之前总觉得隔着什么,身体很容易就累,有时候喘口气都觉得费力。
可现在……姜禾只觉得精力充沛,甚至有种冲动,想立刻冲出去跑上几圈。
这念头刚起,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恰在此时,张嬷嬷端着水盆推门而入,显然听到了这声响动,目光自然地扫过姜禾的腹部,脸上立刻堆起慈和的笑容:“姑娘醒了?饿坏了吧?”
姜禾脸上微热,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既然己被听见,再掩饰反倒显得矫情。
昨天下午醒来后,她确实没吃几口就又昏沉过去,此刻真的是腹中空空。
“姑娘的早膳厨房一首温着呢,就等您起身。”
张嬷嬷放下水盆,麻利地准备伺候洗漱,一边解释道,“咱们将军府里没什么年轻丫鬟,就老身一个嬷嬷伺候着,若有不周到的地方,姑娘千万担待些。”
“嬷嬷说的哪里话,是我辛苦嬷嬷照顾了!”
姜禾连忙道,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将军府唯一的嬷嬷!这是什么分量?不必多说吧!
姜禾脑中飞快闪过看过的那些小说桥段,这极有可能是将军的奶娘啊。
将军留她在府里,定是让她颐养天年的,结果如今却要来伺候自己这个半路捡来的……
姜禾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和一丝惶恐,哪敢有半分挑剔?
洗漱的功夫,姜禾心里己经琢磨了个一大通。
待坐到简陋却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桌前,看着张嬷嬷端上来的早食,姜禾心里还微微怔了一下。
这镇北将军府的早膳,看起来不比家里的饭食丰盛多少。
粗瓷大碗里盛着的是浓稠的小米粥,熬得金黄粘糯,冒着腾腾热气。
旁边是一碟切得粗犷、颜色深沉的酱腌咸菜疙瘩,看着就咸香下饭。
另有一盘黑面馒头,个头实在,散发着麦麸的质朴香气。
最“硬”的一道菜,大概就是一碟子切得薄薄的、油光发亮的酱羊肉了,分量不多,但在这寒凉的北地清晨,散发着的肉香和暖意。
没有精致的点心,没有时令的鲜蔬,更没有花样繁多的羹汤,简单、粗犷、管饱,透着十足的军营和边塞气息。
和想象中的高门大户完全不同。
不过也是,这里是苦寒的北疆前线,是武将戍边的府邸,又不是富庶之地的公侯之家。
能有这样热腾腾、实实在在的饭食,己是极好。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位传说中的大将军,大概也是这般大口喝粥、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开启一天的。
碗里的粥刚下去小半碗,门口便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和李修竹清朗的嗓音:
“姜姐姐,你起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人己带着阿福迈进了门槛,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姜禾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
“好多了,多谢李少爷记挂,用过早饭了吗?”
“早用过了,姜姐姐你快坐下接着吃,别因为我来了就拘着。”
李修竹摆摆手,很自然地走到桌边,顺手拉过一张凳子就坐了下来,动作随意又透着少年人的利落。
他看向姜禾,带着点期待强调道:
“姜姐姐,你以后就叫我修竹吧,像林虎那样!叫少爷听着多生分,怪别扭的。”
姜禾闻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侍立的张嬷嬷。
“这......合适吗?”
李修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张嬷嬷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爽朗一笑: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嬷嬷您说是不是?就这么叫吧,我听着高兴!”
张嬷嬷脸上依旧是那副慈和的笑容,微微颔首:
“少爷说的是,姑娘不必拘礼,随性就好。”
得了张嬷嬷的肯定,姜禾心里那点忐忑才散去,她看着李修竹真诚热情的模样,也笑了,点头应道:“好,修竹。”
姜禾又吃了两勺粥,想到她来这里的原因,主动开口询问道:
“修竹,追风在府里吗?一会儿我就去看看它吧。”
虽然李修竹人很好,张嬷嬷也和善,但她还是想赶紧忙完正事,回家过年。
虽说将军府派人回去报过平安,但家里人肯定还是会担心。
李修竹见她精神确实不错,但还是习惯性地关切了一句:
“姜姐姐,你这才刚好,不再多歇两天?”
“真的不用,我感觉浑身都是劲儿,躺得骨头都僵了。”
姜禾还特意活动了一下肩膀以示无碍。
“好!” 李修竹见她坚持,也不再劝阻,爽快应道:
“追风就在马厩里,等你吃完我就带你过去。”
“我吃饱了。” 姜禾说着,几口将剩下的粥和咸菜扒拉完,站起身。
李修竹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逗笑了,也站起身,无奈地摇摇头:
“好好好,阿福,前头带路。”
他们出了门,穿过院子往后走。
越靠近马厩,那股子草料混着马粪的味儿就越浓。
到了宽敞的马厩,姜禾一眼就被最里面一个单独隔间里的高大骏马吸引了。
真漂亮!皮毛像缎子一样,肌肉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感。
可这会儿,这马儿却像个被困住的孩子,烦躁地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走,左前蹄悬着,只敢用蹄尖轻轻点地,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痛楚。
“姜姐姐,那就是追风!” 李修竹低声介绍,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
姜禾没应声,只点点头,放轻脚步走近。
战马就是不一样。
察觉到生人靠近,追风警惕地抬起头,打了个响鼻,耳朵向后抿了抿,显得有些戒备。
“嘘……好孩子,别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姜禾的声音很轻,像在哼一首不成调的小曲儿,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她的目光先落在它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左前腿上,眉头也跟着轻轻蹙起,仿佛感同身受那份痛楚。
她停在隔栏几步外,不再靠近。
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无害的植物。
偶尔,她会模仿马匹放松时那种低低的、安抚性的哼气声,或者用舌尖轻轻弹出一个极轻的“嘚嘚”声。
那是她在现代哄小马驹时常用的调调。
追风紧绷的肌肉似乎没那么僵硬了,警惕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探究。
耳朵虽然还向后背着,但不再死死贴住脑袋,偶尔会神经质地抖动一下。
姜禾慢慢摊开自己空空的手掌,手心向上,对着追风的方向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
“瞧,没东西,不怕啊。”
追风的大眼睛盯着她的手,鼻翼翕动的频率似乎慢了一点,紧绷的脖颈也微微放松了一线。
就在姜禾觉得有了一丝进展的时候,追风的耳朵突然像雷达一样,“唰”地一下转向了马厩入口的方向!
它那刚刚放松一点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但这次绷紧的感觉却有些不同。
不再是纯粹的戒备和恐惧,反而带着点……急切?
它抛开眼前的姜禾,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朝着入口方向打了个招呼式的响鼻:“噗噜噜——!”
还带着点委屈的腔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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