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痛醒!金手指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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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痛醒!金手指与绝望

 

黑暗粘稠如墨,冰冷刺骨。意识在虚无中沉浮,唯一真实的锚点,是丹田深处被彻底剜去的剧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伤口,每一次心跳都加深那撕裂感,无情地嘲笑着她刚被斩断的未来。

寒玉床的冷侵入骨髓,冷汗浸透的丝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云渺蜷缩着,像一条被遗弃在冰原的鱼,徒劳挣扎只换来更深的虚弱与绝望。

师尊玄宸那张俊美如神祇却冰冷无情的脸,那双漠然的浅银灰眼眸,还有那轻描淡写却蕴含斩断一切决绝的剑指……这些画面反复切割着她濒临破碎的意识。“废灵根”、“三年天祭”、“亲手斩杀”——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带着宿命的恶意狠狠扎进心脏。被彻底否定、被当作待处理隐患的屈辱,比身体的痛更甚。

“不……不想死……”喉咙挤出破碎呜咽,带着血腥气。眼泪混着冷汗滑落,烫得脸颊生疼。前世社畜的韧性在赤裸的死亡威胁前脆弱不堪。巨大的恐惧、委屈和屈辱如黑色潮水,几乎将她溺毙。祭坛高耸、锁链加身、下方麻木狂热的目光、高台上白衣身影漠然挥剑的幻象……死亡的冰冷己扼住咽喉。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绝望彻底碾碎时——

嗡!

一声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震鸣轰然炸响!远比初醒时清晰洪亮,带着穿越时空的古老苍茫韵律,如洪钟大吕敲击意识核心。这声音奇异地带有一丝抚慰,如同黑暗中的微光。

嗡鸣过处,丹田那撕裂灵魂的剧痛竟被强行压制一瞬!仿佛无形之手短暂抚平了风暴,给了喘息之机。

濒临熄灭的意识猛地一激!求生本能如野火燎原,压倒恐惧!她凝聚所有涣散精神,循着震鸣拼命“看”去。

意识沉入混沌黑暗的识海。

绝对黑暗的中心,一点微光顽强亮起!

那是一团极其黯淡、仿佛风中残烛的碎片虚影,悬浮于黑暗中央。形状古朴残缺,边缘撕裂,诉说着毁天浩劫的沧桑。表面覆盖着玄奥莫测的暗金纹路,复杂得令人晕眩,蕴含的法则之力让灵魂悸动渺小。碎片核心,一点微弱如呼吸的混沌光芒顽强搏动,明灭间带动古老纹路流转。

一股浩瀚如星河、厚重如大地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即使微弱,其本质也崇高如日月!那是镇压万古、掌控时空的至高威严!云渺在其面前渺小如尘。

东皇钟碎片!

名称如箴言烙印意识。零碎信息洪流冲击认知:

娲皇遗宝! 混沌至宝崩碎后的核心碎片!代表湮灭的恢弘历史!

寄居识海! 灵魂绑定,需特殊激活。一损俱损!

能力(微弱):

镇压心神: 抵御心魔的基石。

逆转微小时空: 范围极小(周身数尺),代价巨大(回溯数息,定格瞬间)。

解析法则碎片: 极其缓慢,晦涩艰难,或是未来钥匙。

激活/使用:心头血祭炼! 生命本源为引!核心亦是枷锁!

恐怖代价: 每次激活/使用皆消耗心头精血(生命精华)!过度消耗致本源枯竭,油尽灯枯!更甚者,频繁使用如暗夜篝火,加速暴露混沌气息,引来天道毁灭性窥伺或唤醒神魔戾气反噬!结局:彻底堕魔或形神俱灭!

心头血?!

心沉入无底深渊!此刻的她虚弱如风中残烛,丹田空空,心跳沉重费力,何来精血可祭?这金手指是淬毒的双刃剑!或斩开生路,或先割断喉咙!

碎片感应到她灵魂深处极致的绝望与求生意志,核心混沌光芒急促闪烁!

嗡!

一段模糊断续的画面强行塞入意识:

场景: 同是这冰冷死寂的寒玉静室,幽光森然。

人物: 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原主“云渺”,蜷缩玉床,脸色灰败如纸,唇裂眼陷,发如枯草。眼神涣散死寂,底层却燃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

事件: 她颤抖痉挛,枯指用尽残力,将指甲狠狠刺入心口!皮破血渗,非鲜红,而是黯淡无光的金红——最后的心头精血!艰难凝聚出黄豆大小、光芒微弱的一滴!眼中绝望希冀燃烧至顶点,带着殉道般的决绝,将血狠狠按向眉心!

结果: 眉心接触处,一点微弱如错觉的暗金光芒一闪即逝!眼中疯狂火焰彻底熄灭,只余死灰空洞。身体软倒,陷入无尽黑暗昏迷。眉心血迹迅速暗红干涸。

画面戛然而止,留下窒息空白与疑问。

浑身冰凉!灵魂冻结!识海碎片与现实寒意内外交迫。

原主也知碎片?也曾饮鸩止渴?成功激活?还是加速死亡?那死灰眼神是解脱?不甘?碎片是黑暗微光?深渊诱饵?娲皇遗泽?上古诅咒?

更冰冷、粘稠、窒息的绝望如黑色触手缠绕而来,带着滑腻寒意,欲拖她入深渊。丹田空痛,心口幻痛,未来血月祭台,眼前如枷锁的丹药,要命的“金手指”……层层枷锁压下,思维凝滞冰冷。希望火苗在狂风中欲熄。

就在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碾碎,连震鸣都无法感知时——

嗒…嗒…嗒…

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踏碎死寂,由远及近,停在玉床边。

熟悉的、冰冷清冽如雪山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冻结灵魂的压迫感,瞬间抽空空气!

血液凝固!心脏骤停,复又疯狂擂动,如困兽绝望冲撞胸腔!

玄宸!去而复返!

巨大恐惧扼住咽喉!剧痛、思考、绝望瞬间遗忘!身体僵如寒玉,眼睫不敢稍颤,死死装死!心脏在肋骨间疯狂冲撞,巨响在耳膜轰鸣!血液涌向头部,耳中嗡鸣,脸颊冰冷。

为何而来?察觉识海异动?碎片震鸣终未逃过剑尊感知?来补刀?清除隐患?确认死亡?还是收回“多余”丹药?

时间在恐惧中无限拉长,每秒如酷刑。寒玉殿的冷渗入骨髓。

冰冷目光如实质冰棱,一寸寸缓慢扫过她蜷缩的身体、苍白汗湿的脸、微颤的眼睫……审视、探究、一丝分析异常波动的专注——在寻找什么?

碎片波动被他捕捉了?!在他面前,识海秘密无所遁形?!

念头如丧钟炸响!瞬间坠入万丈冰窟!灵魂无声尖叫!死亡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冰冷!

紧绷神经即将断裂,窒息感带来黑暗,意识将溃——

一个冰冷玉质的触感,轻轻搁在枕边寒玉上。清晰无比。

接着,那清冽如冰泉撞击、不含烟火气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字字如冰针扎神经:

“此丹,固本培元。” 冰冷平稳,毫无起伏,吝于多言。短暂停顿,程序般补充:“静养。”

脚步声再起,由近及远,从容不迫,消失于殿内幽暗。冻结空间的威压如潮退去,留下劫后余生的空旷与更深寒意。

紧绷身体骤然!虚脱感如海啸席卷!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每次吸气肺腑刺痛冰寒,每次呼气带着颤抖。冷汗再次浸透里衣。

颤抖着,耗尽勇气睁开沉重眼皮,睫毛挂着细小汗珠。

枕边,触手冰凉的羊脂白玉瓶静置。瓶身温润,幽光下流转内敛微泽,瓶口灵力封印散出淡淡草木清香——固本培元丹的气息。

固本培元丹。

他……未杀她。甚至,留药。

为何?

斩断希望的施舍“补偿”?神明对蝼蚁垂死挣扎的漠然“施舍”?还是确保被标记的“祭品”,完好无损活到三年后的死亡仪式?这丹药是续命汤药,更是维系祭品品质的“饲料”?

目光茫然流转于枕边精致冰冷、象征“生”与“枷锁”的玉瓶,与识海中散发冰冷不祥又蕴含古老“希望”的碎片虚影之间。

丹田空荡隐痛,心口幻痛,未来血月祭台,这瓶救赎枷锁,那以生命撬动的危险“金手指”……

前路荆棘密布,迷雾重重。步步深渊,选择如刀尖起舞。绝望如铅块沉坠心头。

然而,就在这无边绝望与冰冷“馈赠”中,在那被碾碎的灵魂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火星,终究挣扎重燃。微弱,却灼热,带着生命本源的不甘与倔强。

求生本能,如石缝野草,烧不尽,压不死!只待一丝缝隙,便向上生长!

艰难、无比缓慢地抬起沉重手臂,每寸移动牵扯剧痛与虚弱。指尖因恐惧用力而微颤,带着近乎虔诚的决绝,终于触碰那冰凉玉瓶。

冰冷触感传来,如玄宸其人。然而,这冰冷中,一种奇异感觉升起——那是她自己的体温,是生命顽强跳动的证明!

不再犹豫,用尽残存所有力气,紧紧、死死地,将那冰凉玉瓶,如抓唯一浮木,攥入手心。

冰冷玉质硌着掌心嫩肉,却奇异地,点燃了掌心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也点燃了眼底那簇名为“挣扎”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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