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阵眼的风带着土腥与铃砂的甜,九孔铃台嵌在青黑色玄武岩里,每道孔眼都淌着光——北孔流断念崖的锁念纹红光,南孔飘回音谷的答念丝银光,东孔浮同心镇的合心玉绿光,西孔渗归墟渡的渡厄铃玉屑,西色光在台心交织,拼出半面创世铃的轮廓:铃身是沙棘木的深褐,铃舌嵌陨铁,三孔呈品字形,孔壁刻着比《铃谱》更古老的纹,像无数对牵着手的魂灵。
斗笠人摘了斗笠,露出张与老艄公相似的脸,只是耳后铃形疤更深,疤上的银纹正顺着脖颈往上爬,快到眉心:“我叫衡九,守渡老艄公是我兄长,他守渡,我寻仇,却都困在执念里。”他指尖抚铃台,石面裂开细纹,浮出千年壁画:
- 第一幅:披兽皮的初代守铃人,正将魂灵注入块陨铁,铁水化作三孔铃,左孔涌金沙(生),右孔飘银雾(灭),中孔悬青玉(衡),铃边卧着只银犬,犬额有金纹疤,正用爪尖碰中孔的玉。
- 第二幅:穿蓝布衫的叛徒(衡九先祖),用噬铃砂凿中孔,青玉裂成七片,银犬狂吠,守铃人将铃碎块抛向西方,化作锁念、回音、合心、渡厄诸铃。
- 第三幅:空白,只留行铃纹字:“衡者,非守衡,是融生灭”。
独狼突然跃上铃台,金纹疤亮得像熔化的陨铁,疤上浮现古老铃谱(比《渡厄章》早千年):“犬为铃灵所化,承守铃人魂息,护创世铃不散,待三孔归位则醒。”它对着半面创世铃低吠,喉间滚出铃音,震得阿槿行囊里的渡厄铃碎玉(归墟渡修复时,她收的七片之一)飞出来,“咔”地嵌进台心凹槽——创世铃瞬间补全一角!
“原来独狼是……”阿槿蹲下身,独狼用头蹭她手心,金纹疤蹭出细碎的光,落在她腕间,竟凝成个迷你三孔铃印记(与初代守铃人腕间纹相同)。衡九盯着独狼:“壁画里的银犬,是初代守铃人的魂灵所化,代代护铃——难怪它能引你们找齐残片,它本就是创世铃的一部分。”
秦六摸着创世铃的生孔(原渡魂孔),孔壁渗出沙棘汁,滴在台面上,长出株嫩芽:“初代守铃人没把‘灭’做成绝路。”他指着灭孔(原散魂孔),里面飘出的银雾裹着莲瓣,“灭是生的回音,就像沙棘结果后会落,落了才会再长。”
衡九突然剧烈咳嗽,咳出黑血(混噬铃砂),疤上银纹爬到眉心,眼看要凝成倒钩:“先祖改‘灭’为‘绝’,是怕魂灵轮回会记恨……可我妻儿的魂,三百年前困在渡厄铃散魂孔时,明明笑着说‘爹,衡孔的玉在发光呢’……”他从怀里掏出妻儿的合心结(红绳缠莲籽,是他当年亲手编的),结上的丝缕正随创世铃的光颤动,“我错把‘护’做成了‘毁’,就像斗笠人把‘灭’做成了‘绝’。”
阿槿将合心结放进创世铃的衡孔,青玉碎片突然“咔嗒”合拢,孔里浮出妻儿魂影——穿同心镇的蓝布衫,手里举着沙棘蜜罐,罐口系着回音谷的银线。“爹,我们早融在衡孔里了。”妻魂笑着指向灭孔,银雾里浮出株苗,根缠生孔的沙棘根,叶沾灭孔的莲露,“你看,这是我们的执念长的,金红花纹是三孔平衡,这才是创世铃要的‘衡’。”
衡九的铃形疤突然褪成淡粉,黑血化作铃砂,被创世铃的光吸走。他望着苗笑,眼角淌泪:“原来衡不是锁,是让生灭像风一样,吹过就过,却能留下种子。”他将《灭铃谱》扔进生孔,书页化沙,与灭孔的莲瓣混在一起,苗突然长高,结出颗金红并蒂果——像归心泉的沙棘,又像同心镇的莲。
独狼的金纹疤彻底亮起,化作串小铃挂在颈间,铃音与创世铃共振,台壁的空白壁画突然显字:“生是念的起,灭是念的止,衡是念的路——铃术从不是驭魂,是给执念找条回家的路。”
阿槿摸着创世铃,血脉热流与光共振,看见无数画面:断念崖的忘川砂珠滚向人间,回音谷的铃音钻进失意人耳,同心镇的牵绊结在陌路人心间发芽……“原来所有铃,都是创世铃的影子,就像沙棘是根的影子,莲是水的影子。”
秦六望着台外的暗河,河水映出地面的光:“可人间还有没归位的碎片——有人把锁念铃当囚笼,把合心铃当枷锁,他们的执念,还在等创世铃的光。”
独狼颈间的小铃突然朝东响,金纹疤指向地面。衡九挥袖,暗河升起石梯:“我守阵眼,你们带创世铃的光出去。”他望着那株苗,“它会告诉人间:生灭自有时,衡心随处安。”
石梯往上,光越来越亮。阿槿回头,见创世铃的三孔正往外出光:生孔的沙棘香、灭孔的莲露味、衡孔的玉润气,缠成股风,吹得独狼的小铃叮当响。秦六握紧她的手,青铜铃拓片在怀里发烫,像揣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所有执念的归处,也是所有新生的起点。
风里,隐约传来新的铃谣,三短三长,是创世的节奏,也是人间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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