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地衡》

天地方崖的灰白光像块发霉的棉絮，捂得人喘不过气。地侧的死土裂成龟纹，地魂铃嵌在裂心，铃身缠满枯根——每根根须都吸尽土气，连蚯蚓爬过都化作石粒；天侧的虚光飘成碎羽，天魄铃悬在云隙，铃面蒙着薄尘——每缕尘烟都散空云光，连飞鸟掠过都融成轻雾。

守地翁蹲在死土上，指节抠着地纹石（其子阿地当年松土时攥过的石，石凹还留着指温），石缝卡着半片枯山海草：“阿地说‘土得松着才生’，这铃却把土榨成了铁！”守天婆仰在虚光里，掌心托着天纹石（其女阿天当年聚云时摩过的石，石面还留着汗痕），石边沾着几星碎云絮：“阿天说‘天得实着才润’，这铃倒把云拆成了烟！”

二人同时念动 镇地咒 与 镇天诀，褐符如石锁压向地魂铃，白符似云网罩向天魄铃。可咒力越沉，死土越硬（地魂铃反吸咒力凝土）；咒力越飘，虚光越散（天魄铃反借咒力化云）——连天地交界的风都一半凝成土块（地咒），一半碎成光屑（天咒），像被揉烂的阴阳鱼。

小禾踩碎龟纹土，被一股力拽进幻象：阿地赤足陷在软泥里，褐衫卷着天地草的土粒，笑时齿间沾着泥星：“妹！地得透气才长庄稼，捂成铁疙瘩就是坟！”阿天赤足踏在云絮上，白裙沾着天地草的露痕，抬眼时睫毛挂着云珠：“哥！天得聚气才落雨，拆成碎光就是空！”

他们在天地交界合栽天地草，地纹石与天纹石相扣成环，石心盛着晨露：“地存七分厚要留三分松（土裂生缝才容根须），天持七分空得含三分实（云聚凝雨才润土地）…草才站得稳！”

地裂与天崩骤至，阿地扑向地魂铃，阿天扑向天魄铃，指尖触铃的刹那，双石化作沃土与云团融入崖境，声音碎在土里：“天地没坏…是…没等它匀劲…别锁…要活…”

小禾猛地挣开幻象，将沙棘汁混着 阿地松过的软泥（带土缝里的生息）、阿天聚过的云露（含云团里的润气），泼向双铃。地魂铃的枯根刚要缠紧，被软泥泡成润土，裂心冒出细芽；天魄铃的薄尘正要飞散，被云露凝成雾珠，铃面滚起雨纹。

“锁天地如堵呼吸，地得借天的实气（雨露）生万物，天得凭地的厚气（尘烟）聚云团！”她撒下天地草籽，灰白光里骤起土香与雨气，籽尖顶开的 土壳 与 光膜 裂成蛛网，嫩黄芽尖裹着天地草碎末（碎末上凝着阿地的土温与阿天的云润），从土光交错处钻出生机。

秦六浇下 地脉泉（取地魂铃旁未枯的土芯、天魄铃边未散的云核），土壳与光膜“簌簌”化作灰白云气，青嫩天地草破气而出——叶片一面结着土纹（藏地厚），一面缀着云斑（含天实），根茎在死土与虚光间织成绿网，网下土松生虫，网上云聚落雨。

守地翁与守天婆展开 天地谱，土痕与云渍洇着阿地阿天的字迹：“地若床载物，天似盖遮雨，七分厚留三分松，七分空含三分实，方是天地活法。”他们同指极北 阴阳崖：“那里阴魂铃沉成寒潭，阳魄铃烧成炎坑，比天地更绝人…阿地阿天的话，我们懂了，地该松就松得透，天该实就实得足！”

小禾握着天地谱，胎记里的风旋、雷星、星芒、焚焰、浪纹、岩纹忽然融成灰白光晕，听双魂铃低吟：“地是载物的厚劲，天是遮雨的实劲——锁到极致，才懂地里藏着多少盼活的天！”她的脚印落进天地交错的崖面，每步都震得土纹云斑轻颤，而阴阳崖的方向，晨昏交界处己翻涌诡异的黑白雾——下一站，要解 阴阳衡，那里的阴魂铃冻尽生息，阳魄铃燃尽生机，执念比天地更绝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