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别墅客厅,照亮了昨夜冲突留下的狼藉——歪斜的茶几、碎玻璃的反光、地毯上干涸的血迹。安然腰侧的伤口己经在医院包扎妥当,此刻刚回到别墅正被王凯搀扶着慢慢走上楼梯。木子和赵鑫鹏彻夜照顾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晏初,眼下挂着两片青黑。
云泽雅蜷缩在厨房角落的高脚凳上,双手捧着早己凉透的马克杯。她整夜未眠,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手腕处被顾晏初攥出的淤青在晨光中泛着骇人的紫红。
"手给我。"
一道熟悉的清冷声线突然在耳边响起。滕宇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手里拿着医药箱,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云泽雅手腕的伤痕时暗了暗。
云泽雅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我没事..."
"医学常识告诉我,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淤血需要及时处理。"他不由分说地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动作却比昨夜轻柔百倍。消毒棉球沾着药水贴上皮肤的瞬间,云泽雅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滕宇飞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疼?"
"不疼。"云泽雅摇头,却在看到他紧抿的唇线时改口,"...有一点。"
药箱里传出窸窣声响,滕宇飞换了个标着"儿童专用"的粉色创可贴。这个与他气质极度违和的萌系物品让云泽雅瞪大眼睛:"你居然..."
"木子买的。"他快速截断她的话,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色。指尖在淤青处轻轻打圈时,他突然低声问:"昨晚吓到了?"
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云泽雅注意到他眼下也有淡淡的阴影。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原来也会整夜无眠。
"最该害怕的不是我。"她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安然为了护他,伤口缝了五针。而顾晏初..."声音哽住了,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顾大少,昨晚蜷缩在地毯上流泪的样子像烙铁般烫在她记忆里。
棉签突然加重力道,云泽雅猝不及防轻呼出声。抬头对上滕宇飞幽深的目光,那里面的暗涌让她心跳漏拍。
"医学上有个术语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他扔掉棉签,手法娴熟地缠上弹性绷带,"但没人规定必须由谁来负责治愈。"绷带末端被系成完美的蝴蝶结,他的手指却迟迟没有离开她的腕间。
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木子顶着鸡窝头冲进厨房:"顾晏初醒了!但他..."话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我是不是又来得不是时候?"
滕宇飞淡定地松开手:"他怎么了?"
"他把所有酒都倒进马桶,现在在浴室吐得昏天黑地。"木子抓起面包啃了一口,"最绝的是他边吐边喊,声情并茂跟演话剧似的——嗷!"
云泽雅把抱枕从木子脸上拿开,耳根通红:"我去看看安然……和他……。"
滕宇飞突然拦住她:"先吃饭。"说着打开冰箱,取出用保鲜膜封好的餐盒——金黄的火腿煎蛋三明治,边缘切得整整齐齐,正是云泽雅最爱的口味。
"你做的?"她惊讶地抬头。滕宇飞的厨艺仅限于水煮鸡胸肉和蔬菜沙拉,这是全别墅都知道的事。
他推了推眼镜:"实验了三次才成功。"平淡的语气仿佛在汇报科研数据,如果忽略他衬衫领口沾着的可疑蛋黄渍的话。
木子吹了个口哨:"哇哦,洁癖精下厨,这可比地咚劲爆多了!"
三明治突然被塞进她张大的嘴里。"吃你的饭。"滕宇飞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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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云泽雅端着餐盘轻敲安然的房门,里面传来虚弱的"请进"。安然靠坐在床头,腰侧包扎的纱布刺眼地白,见到她却立刻绽开笑容:"泽雅!我正想找你呢。"
"都是因为我。"云泽雅把餐盘放在床头柜,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要不是因为我..."
"停。"安然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挡那一下是因为顾晏初喝醉了,换作是王凯喝醉乱跑我也会拦。"她狡黠地眨眨眼,"再说了我确实喜欢顾晏初...。"
云泽雅瞪大眼睛:"什么?那你现在..."
房门突然被敲响。顾晏初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鬼,眼睛布满血丝。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药盒:"听说你受伤了,我买了..."
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云泽雅手腕上的绷带,瞳孔剧烈收缩。塑料袋掉在地上,药盒散落一地。
"对不起。"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昨晚..."
阳光斜照在他凌乱的发梢和皱巴巴的衬衫上,那个永远光鲜亮丽的顾大少此刻狼狈得像条被雨淋透的流浪狗。
"我煮了醒酒汤。"她轻声说,"在厨房保温..."
顾晏初猛地转身就走,却在走廊撞上端着汤碗的滕宇飞。两个男人在晨光中对视,空气瞬间凝固。
"喝了。"滕宇飞简短地说,将碗递过去。
顾晏初没接。他盯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突然笑了:"给你情敌亲自送汤?里面该不会下了毒吧?"
"理论上,乙醇中毒己经足够让你难受三天。"滕宇飞平静地说,"没必要多此一举。"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顾晏初接过碗一饮而尽。他把空碗重重搁在走廊窗台上,看向云泽雅时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好好对她……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我可不会拱手相让!如果你让她受半点委屈,我都会抢回来!管你是谁!"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云泽雅想叫住他,却被滕宇飞轻轻按住肩膀。他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绷带上,那里渗出一点淡淡的血色。
"伤口裂开了。"他说,"重新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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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厨房飘着浓郁的奶油香气。云泽雅正在搅拌锅里的蘑菇浓汤,突然被人从身后环住。滕宇飞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双手覆在她手上接过汤勺:"火候过了。"
"你怎么..."
"你现在应该休息。"他关掉火,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王凯送安然去医院换药,顺便带晚餐回来。"
云泽雅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的锁骨。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香。
楼下突然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滕宇飞迅速后退一步,恢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有泛红的耳尖泄露了秘密。
木子的大嗓门由远及近:"特大新闻!顾晏初和他父母和好啦!他申请了斯坦福交换生!刚收到的邮件!"
汤勺"当啷"掉进锅里。云泽雅冲向门口,却在玄关处急刹——顾晏初正站在门外,脚边是收拾好的行李箱。夕阳将他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延伸到世界尽头。
"半年而己。"他笑着,又是那个玩世不恭的顾大少了,"大家别太想我啊,房费记得按时交哈。"
云泽雅眼眶发烫。她太熟悉这个笑容了,就像熟悉他每次逞强时微颤的嘴角。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
"航班是明早。"顾晏初揉乱她的头发,就像过去千百次那样,"今晚约了哥们饯行,别等我吃饭。"转身前他看了眼站在楼梯阴影处的滕宇飞,"喂,滕大医生。"
滕宇飞走出来站在光下。
"对她好点。"顾晏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不然我跨洋过来揍你。"
门关上的瞬间,云泽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环住她,滕宇飞的声音落在耳畔,罕见地温柔:"斯坦福的神经科学实验室,是我推荐他申请的。"
她震惊地转身。滕宇飞的镜片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只顾着玩音乐,他发表的AI情绪识别论文,足够他拿到三个offer。"
远处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像是一段青春的终曲。云泽雅把脸埋进滕宇飞胸口,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声。厨房里,那锅被遗忘的蘑菇浓汤还在幽幽散发着香气,而窗外,初夏的晚风正温柔地掠过蔷薇花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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