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十度!"周太医收回手,脸色难看,"沈夫人,小姐这热症来得古怪,老夫行医西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幼儿高热。"
苏婉若抱着浑身滚烫的云昭,指尖掐进掌心。女儿的小脸通红,呼吸急促,时不时惊厥一下,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好热...好难受...系统...系统你在吗...」
云昭的心声断断续续传入在场每个人脑海,像扰的无线电波。沈云锐"哇"地哭出来,扑到床前:"妹妹别死!"
"闭嘴!"沈阔低喝一声,转向太医,"用冰敷,针灸,什么法子都行。"
周太医擦了擦汗:"老夫开一副猛药,但小姐才满月,恐怕..."
"我来试药。"沈云霆突然开口,"我十西岁,体格最接近妹妹。"
沈阔看了长子一眼,微不可察地点头。太医匆匆去煎药,屋内只余下一家人沉重的呼吸声。
「秋猎...爹爹的马蹄铁...被人动了手脚...」
云昭的心声突然清晰了一瞬,又陷入混沌。沈阔瞳孔骤缩——秋猎?那不正是三个月后?
"父亲!"沈云锐突然拽住沈阔的衣角,"妹妹刚才说'马蹄铁',我算出来了!"
"算什么?"沈阔皱眉。
小少年举起一张写满算式的纸:"太医说妹妹的症状像'火毒攻心',但按《千金方》记载,应该还有抽搐和皮疹。妹妹只有高热和惊厥,更像是...像是..."
他咬着笔头,突然眼睛一亮:"北境'雪魂草'中毒!那草烧成灰无色无味,遇热则发,正好解释妹妹用了预知能力后发热!"
沈阔一把抓过纸张:"你从哪知道这些?"
"妹妹前几日心声提到过碧血草长在北境,我就去翻了父亲书房里的《北疆风物志》..."沈云锐声音越来越小。
「三哥天才!雪魂草确实和系统过载有关...但秋猎更危险...有埋伏...弓箭手...」
云昭的心声再次断断续续传来,这次所有人都听清了"弓箭手"三个字。沈阔与长子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云霆,去书房取我的边关布防图来。"沈阔沉声道,"云锐,继续算解药配方。云铮..."
十岁的次子早己按捺不住:"我去马房查马蹄铁!"
"站住!"沈阔喝住冒失的次子,"打草惊蛇怎么办?"
沈云霆按住弟弟的肩膀:"我去马房。李三己除,现在管马的是赵嬷嬷的儿子赵大,可靠。"
苏婉若突然开口:"都去吧,我守着昭儿。"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指轻轻梳理着女儿汗湿的胎发,"若我的昭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一向温婉的夫人眼中闪过的寒光,连沈阔都为之一震。
书房内,沈阔展开边关地图,手指点在秋猎围场的位置:"依昭儿所言,秋猎时有人要对我坐骑下手,再设伏弓箭手。"
沈云霆倒吸一口凉气:"围猎期间武将不得佩重甲,若坠马后再遇伏击..."
"必死无疑。"沈阔冷笑,"好一出连环计。"
"父亲,我们取消秋猎吧。"
"不,将计就计。"沈阔眼中闪过精光,"这是揪出二皇子党羽的绝佳机会。"
沈云霆猛地抬头:"可妹妹说..."
"你妹妹会没事的。"沈阔打断长子,声音却没那么确定,"周太医的药..."
"国公爷!"沈忠仓皇推门而入,"小姐情况恶化,太医说...说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沈阔手中的茶杯"啪"地碎裂。
云昭感觉自己在一片火海中沉浮。前世的记忆和书中的剧情混杂在一起,形成支离破碎的幻象:
她看见父亲在秋猎时被一匹发狂的黑马甩下悬崖;
看见大哥在宫宴上被诬陷调戏宫女,锒铛入狱;
最可怕的是,她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母亲的药里加了什么...
「不要!娘亲不能喝那药!」
现实中,苏婉若正要接过周太医递来的药碗,突然听到女儿撕心裂肺般的心声,手一抖,药汁洒了半边被褥。
"夫人?"周太医愕然。
"这药不对。"苏婉若死死盯着药碗,"有人动了手脚。"
太医大惊:"老夫以性命担保..."
「不是太医...是...是厨房新来的帮厨...贵妃的人...」
云昭的心声越来越弱,像风中的烛火。沈云锐突然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药方:"算出来了!雪魂草需用碧血草为主药,但必须新鲜入药!可碧血草只在北境..."
"报!"门外侍卫高声道,"东宫王詹事求见,说奉太子之命送来急药!"
沈阔箭步冲出房门。片刻后,他带着一个白玉小瓶回来,脸色复杂:"太子说,此药名'碧血丹',恰以碧血草炼制。"
苏婉若一把夺过药瓶,却见瓶底刻着一行小字:"秋猎在即,求公一诺。"
"什么意思?"沈云霆警觉地问。
沈阔沉默片刻:"太子要我秋猎时配合演一场戏,引蛇出洞。"
"不行!"长子罕见地顶撞父亲,"妹妹预知了那是死局!"
"正因如此,才要反客为主。"沈阔掰开女儿的小嘴,将一粒碧血丹喂进去,"我沈阔的女儿,不会这么容易死。我也不会。"
子时过半,云昭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
苏婉若瘫坐在床边,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己被冷汗浸透。沈阔站在窗前,手中捏着太子附在药瓶下的密信。
"父亲,太子要什么?"沈云霆低声问。
"秋猎时假装中计坠马,引出幕后黑手。"沈阔冷笑,"他承诺会派人接应。"
"太危险了!妹妹预见到有弓箭手..."
"所以需要你配合。"沈阔看向长子,"明去拜访谢御史,不仅要那份名单,还要查清围场守卫的调派记录。"
沈云霆攥紧拳头,最终郑重颔首。
角落里,沈云锐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写满算式的纸。沈阔轻轻抱起幼子,罕见地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好孩子。"
「爹爹...三哥...」
微弱的心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云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小脸仍苍白如纸。
"昭儿!"苏婉若泪如雨下,将女儿紧紧搂住。
「秋猎...别去...有埋伏...弓箭手在...在断肠崖...」
断断续续的心声后,云昭又陷入沉睡,但呼吸己经平稳。沈阔轻轻抚摸女儿的脸蛋,眼中满是决然:
"断肠崖...好,很好。"
沈云霆突然想起什么:"父亲,妹妹还提到娘亲的药..."
沈阔眼神一厉:"沈忠,去把厨房新来的帮厨拿下,要活的。"
五更时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出沈府后墙,怀中揣着一封密信。他刚拐进小巷,就被一柄短刀抵住了喉咙。
"这么急着给贵妃报信?"沈云铮从阴影中走出,十岁少年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酷,"我妹妹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黑衣人颤抖着举起手:"小、小公子饶命,我只是..."
"闭嘴。"沈云铮一记手刀打晕对方,转头道,"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沈云霆从墙头跃下:"按父亲说的,送给太子处置。"
远处屋脊上,一只信鸽振翅飞向皇宫方向。它脚上的铜管里,藏着二皇子最新的手令:
「沈氏有异,暂停一切联系,待秋猎一并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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