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针锋相对

雨丝如银针般扎在油纸伞面，林小满抱着油纸包在巷弄间狂奔。怀中那张写着"城西破庙"的字条被冷汗浸得发潮，身后茶楼爆炸的火光仍在夜空摇曳，映得她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扭曲变形。转过熟悉的朱雀街，云锦绣坊的朱漆大门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她却在门口骤然停住——门缝里渗出的烛光中，浮动着几缕陌生的阴影。

温暖能量瞬间在胸腔翻涌，林小满"看"到绣坊内弥漫着紧张与诡谲的气息。她轻手轻脚绕到侧门，推开虚掩的木板时，绣架间此起彼伏的机杼声让她浑身发冷——本该在赶制太后贺礼的绣娘们，此刻竟都在缝制普通绸缎。

"玉娘姐姐！"林小满冲进绣楼，正撞见苏玉娘跪在满地狼藉中，珍珠步摇散落在绣架旁，半幅凤凰绣品被利刃划破，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刺眼的光。二楼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将成箱的绣品往窗外吊。

"他们...控制了账房和护院..."玉娘嘴角带血，羊脂玉镯不知去向，"说若不配合，就放火烧了绣坊！"话音未落，为首的黑衣人挥刀劈来，刀锋擦着林小满耳畔掠过，削断几缕发丝。

记忆沙漏突然疯狂运转，白天在茶楼瞥见的运河地图、账簿上铁匠铺的账目、还有玉娘记忆里商人的狞笑在她脑海中重叠。林小满侧身滚到绣架后，摸到一根掉落的绣针。温暖能量让她清晰"看见"黑衣人肌肉的紧绷轨迹，她甩手掷出绣针，精准刺入对方持刀的手腕。

"找死！"黑衣人怒吼着扯开绣架，却见林小满己抓起案上的金线轴。记忆沙漏中闪过马伯调试伞骨机关的画面，她将金线缠在窗棂上，借力荡到二楼，正对上正要逃跑的黑衣人。

"把东西放下！"林小满拦在楼梯口，余光瞥见对方腰间玉佩——正是白天在官兵统领身上见过的样式。黑衣人突然狞笑，从怀中掏出火把："你以为能阻止我们？整个临安城的漕运都在我们手里！"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小满的温暖能量剧烈震颤。她"看"到厨房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油缸里倾倒火油——竟是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绣娘春桃！记忆沙漏瞬间翻涌出画面：三日前深夜，春桃鬼鬼祟祟与周老板在街角密会；昨日官兵搜查时，她故意打翻水盆拖延时间。

"春桃！为什么？"林小满的喝问让所有人动作一滞。春桃握着火折子的手颤抖起来，温暖能量让林小满清晰感知到她内心的挣扎与绝望：家中病重的老父、周老板递来的银票、还有那句"若不听话就断了你爹的药"。

"姑娘，别听她胡言！"另一个黑衣人趁机扑来。林小满侧身避开，却见春桃突然冲向举着火把的首领，尖叫着抢夺火把："我受够了！你们说好只让我拖延时间！"

火折子坠地的瞬间，林小满几乎本能地扑过去。记忆沙漏中浮现出父亲教她扑火的画面，她扯过一旁的绸缎盖住火苗，又抓起桌上的茶水泼洒。混乱中，春桃被黑衣人踹倒在地，林小满冲过去护住她，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快走！"玉娘不知何时抄起绣剪，抵住黑衣首领的咽喉。林小满趁机拉起春桃，却见对方从怀中掏出封信塞给她："这是...他们的名单...城西破庙..."话未说完，一支袖箭穿透春桃胸口。

温暖能量如决堤洪水，林小满清晰感受到春桃生命的流逝。少女临终前的意识中，闪过老父病榻前的药罐、还有那封没写完的家书。她攥紧染血的信封，看着黑衣人破窗而逃，玉娘瘫坐在满地绣品间痛哭。

"他们要毁了所有证据。"林小满擦去脸上的血污，展开信封。泛黄的纸上密密麻麻列着名字，最上方赫然写着"听雨轩周明远"，还有个朱红印章——与马伯账簿上的落款如出一辙。记忆沙漏再次启动，她看见周明远在密室中与官兵统领举杯相庆，墙上挂着的正是绣坊太后贺礼的设计图。

玉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些人说...明日要在贺礼里藏假情报，送到军营..."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林小满透过窗棂，看见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包围绣坊，为首的正是白天威胁玉娘的统领。

"从密道走！"玉娘拉着她冲向绣楼夹层，暗格里堆满未完成的贺礼绣品。林小满突然想起春桃最后的话，在记忆沙漏中搜索，果然找到密道另一头的画面——那是城郊的破庙，此刻正有黑影进进出出，庙前的马车上印着听雨轩的徽记。

官兵撞门的声响传来，林小满将名单塞进贺礼夹层，又取出油纸伞骨里的真路线图。温暖能量在体内沸腾，她感受到玉娘的决然、春桃未尽的心愿，还有这座城市即将面临的危机。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雨幕时，她握着染血的金线，与玉娘对视一眼——这场针锋相对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