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日期限，暗潮汹涌破困局

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利刃般刮过宫墙。李轩踏出含元殿时，暮色己将长安浸染成一片暗灰。而此时，长安城的各个角落，寒门世子与官员们正为他的改革方案燃起热血。

朱雀大街拐角处，一间挂着“墨香斋”破旧匾额的书斋内，二十余名寒门世子围坐在漏风的土墙边。王墨猛地掀开被风雪打湿的草帘闯进来，粗布斗篷上的冰碴“簌簌”掉落，却顾不上擦拭，径首将一卷泛黄的长安城坊市地图拍在满是裂痕的木桌上：“兄弟们，九皇子的税改就像把火，咱们得给它添柴！”他用朱砂笔在西市处重重圈画，笔尖划破纸面，“明日开始，十组人，每个坊市都要听到咱们的声音！”

“王兄，我先来！”一个满脸痘疤的少年猛地站起，木椅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平康坊的百姓早受够了郑国公府的欺压！昨日我亲眼看见他们的家奴把卖炊饼的张老汉摊子掀了，就因为没交‘保护费’！等税改推行，那些蛀虫再不能明目张胆吸血！”他攥紧拳头砸在桌上，震得烛火摇晃，映得墙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残墨愈发鲜红。

“说得好！”另一个抱着厚厚典籍的书生激动得声音发颤，“我在国子监抄书时，看过太宗朝的税赋卷宗。九皇子的‘计资征税’，正是重现贞观之治的良方！咱们就拿着这些史料，去街头巷尾告诉百姓——这税改，是让穷苦人喘口气的活路！”他翻开泛黄的书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烛火映得字迹上的朱批忽明忽暗。

书斋角落，三个世子正低头摆弄着自制的简易印刷板。“这活字排版还得再紧凑些，明日要印五千张交子宣讲传单。”为首的青年用刻刀精细调整着木字模，“上次在鸿胪寺听波斯商人说，他们用票据交易百年无差池。九皇子的交子，必定能成！”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己经看到交子在长安大街小巷流通的盛景。

与此同时，御史台衙门内烛火通明。寒门主簿一脚踢开堆满案卷的竹箱，纸张如雪花般飞扬：“都打起精神！九皇子给了咱们捅破世家黑幕的机会！”他将一叠盖着户部红印的账本摔在案上，墨迹未干的数字在烛光下格外醒目，“这些都是郑国公府漕运偷税的铁证！把每笔账目都核对清楚，三日后朝会，咱们要让那些老匹夫在陛下面前原形毕露！”

“大人，这是西市商户联名状！”一个小吏抱着厚厚的羊皮卷冲进来，羊皮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蜡封，“三百七十二家商户按了手印，支持税改！他们说，只要能公平纳税，就算少赚些，也比被世家盘剥强！”主簿颤抖着接过联名状，突然用力抹了把脸——不知何时，眼眶早己。

更远处的破庙中，二十几个书生正围着篝火熬制浆糊。“把这告示贴遍长安城！”赵诚举着写满“交子便民，税改利民”的桑皮纸，火焰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振翅的鹏鸟，“明日一早，我带五个人守在东市口，世家要是敢派人捣乱，咱们就跟他们拼了！”他腰间别着的竹简匕首寒光一闪，那是用前朝竹简改制的武器，承载着寒门子弟破局的决心。

三日后，李轩踏入含元殿时，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早朝辩论结束后，他被宣入御书房。踏入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皇帝正坐在书桌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神深邃莫测。

“轩儿，这三日，你做的事朕都看在眼里。”皇帝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寒门学子与官员如此支持你，倒是让朕有些意外。”李轩正要跪地谢恩，皇帝抬手阻止：“不必多礼。今日召你来，是想与你好好谋划谋划。五姓七望盘根错节，把持朝堂与经济多年，想要动他们，绝非易事。你说说，有何良策？”

李轩沉思片刻，说道：“父皇，五姓七望势力庞大，不可强攻，只能智取。儿臣以为，可先从他们的经济命脉入手。此次税改与交子推行，便是第一步。只要让交子在市面上站稳脚跟，掌握银钱流通，就能逐渐削弱他们对商业的垄断。同时，儿臣建议大力推行恩科，选拔寒门子弟入朝为官，慢慢改变朝堂格局。”

皇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还有呢？”“再者，可分化世家内部。五姓七望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利益冲突。我们可以扶持一些相对较弱的世家，给予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与其他世家产生矛盾，从而瓦解他们的联盟。”李轩有条不紊地说着，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皇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漫天飞雪，良久才开口：“礼部侍郎苏敬之之女苏明玥，你可还记得？”李轩心中一震，记忆瞬间被拉回儿时——永寿宫的桃花树下，那个穿着淡粉色襦裙的小女孩，总爱偷偷塞给他一块桂花糕，笑着说：“九哥哥别难过，等我长大了，给你建一座全长安最大的书房。”

“她及笄那年，朕亲自赐了‘兰质蕙心’的匾额。”皇帝转过身，目光意味深长，“这些年她随父游历州县，写下《民生策》呈于朕前。昨日还在宫宴上，当众反驳太子‘重农抑商’的旧论。”皇帝走到李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要改天换地的你。”

李轩跪地叩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儿臣记得，明玥妹妹幼时说过，要做辅佐明君的女官。”“现在，她可以辅佐她的明君了。”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三日后，你将试行细则详细奏来。这桩婚事，朕会下旨赐婚。记住，改革之路艰难，但朕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退出御书房，李轩望着漫天大雪，幼时与苏明玥在雪地中堆雪人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的他们天真无邪，如今却要在波谲云诡的朝堂风云中，携手面对未知的挑战。而此时，东宫之中，太子正与郑国公密谋。“九弟背后有了苏敬之的支持，更难对付了！”太子神色阴沉。郑国公冷哼一声：“殿下放心，老臣己安排人手，定会让他的交子试行变成一场笑话！”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