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巾帼烽火，暗局迷踪探诡谋

苏明玥的玄甲军抵达河西时，城头斑驳的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边缘早己被砂砾磨成毛边，暗红的血迹混着黄土，宛如一幅凝固的战图。戈壁滩上，枯死的红柳扭曲着枝干，尖锐的枝杈上还挂着几缕破碎的军旗布片，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滚烫的砂砾如同沸腾的铁砂，隔着战靴灼烧着众人脚底，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尘土混合的腥甜气息。

先锋官陈猛上前抱拳，语气生硬：“末将陈猛，见过苏……将军。只是这军中大事，向来由儿郎们扛，苏姑娘还是坐镇后方为好。”话音未落，一阵裹挟着碎石的狂风骤然袭来，众人下意识抬手遮挡，唯有苏明玥纹丝不动，任凭砂砾在脸颊上划出细密血痕。她望着远处如巨兽般盘踞的祁连山，雪峰在沙雾中若隐若现，山脚下蜿蜒的古道上，隐约可见突厥斥候扬起的烟尘。

“九哥哥将河西托付于我，岂容这些人小觑？”苏明玥心中燃起斗志，她指尖抚过腰间佩剑，染着沙尘的红裙被风掀起，宛如一簇在戈壁中燃烧的火焰。“陈将军这话可就差矣！当年平阳公主率娘子军镇守苇泽关，妇好持钺征战西方。今日我若连陈将军都比不过，自然无颜留在河西！”她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惊起崖壁上一群岩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与砂砾击打岩石的噼啪声交织。

陈猛挑眉，从副将手中接过“霸王弓”，弓身缠着的犀牛皮在昏暗天光下泛着油光。此时，天空突然被铅灰色云层吞噬，远处的地平线炸开几道暗红色闪电，将戈壁照得忽明忽暗。“小娘子看好了！”陈猛暴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三百斤的强弓在他手中缓缓拉开，弓弦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远古巨兽的嘶吼。利箭离弦的瞬间，一道紫电划破天际，箭矢如流星般穿透百步外的箭靶红心，箭尾雕翎震颤不止，在空气中留下尖锐的破空声。

围观将领们的喝彩声被突如其来的炸雷劈碎。苏明玥望着微微摇晃的箭靶，掌心沁出的汗水混着沙尘。“九哥哥日夜指导的箭术，今日便是检验之时！”她深吸一口气，抽出李轩特制的复合弓，弓身流云纹在闪电照耀下流转着冷光。当她搭箭拉弦时，一道火蛇般的闪电掠过祁连山顶，将她的身影投在身后的岩壁上，宛如一幅临战的剪影。

“箭术之道，不在蛮力。”苏明玥的声音在轰鸣的雷声中清晰传来。三支箭矢同时离弦，第一支箭与陈猛的箭矢相撞，火星在沙幕中迸溅出璀璨的火花；第二支箭擦着靶心划过，在木板上犁出焦黑的深痕；第三支箭首接穿透靶心，余力未减，将后面的胡杨木桩射得木屑纷飞。此时，一道惊雷轰然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戈壁滩上蛰伏的沙蜥受惊窜逃，在滚烫的砂砾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全场死寂，唯有狂风卷起苏明玥散落的发丝，扫过她因用力而泛红的脸颊。她展开被风沙磨得起毛的《河西兵要》，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骆驼刺。“此书记录着诸位将军的用兵之道，也标注着河西每一处关隘的虚实。”她的目光扫过震惊的将领们，远处突厥营地的炊烟正被狂风扯成破碎的黑纱，“突厥大军压境，若我们还在内耗，河西百姓便要生灵涂炭！”

陈猛单膝跪地，扬起的沙尘落在他颤抖的手背上：“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愿听将军差遣！”其余将领纷纷行礼。此时，云层终于裂开缝隙，一束阳光穿透沙雾，照亮苏明玥染血的战甲，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坚毅的影子，与戈壁滩上永恒的驼队剪影悄然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