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回到正题，二十张桌子的话，只需要接待五轮客人就能完成任务，那么，一天时间就可以通关。”
“嗯……”
冯宇在一旁听着，嘴角抽了抽。这个代打可真自大，桌子坐满客人都够呛，还想一天接待五轮？
就算她运气好，遇见的都是好诡，游戏里也没有那么多好诡吧。
他又开始套话：“栗子，你经历过几场游戏了？”
“十几场吧，你们呢？”
“我也差不多。”
许歌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表：“到营业时间了。”
“这样啊，那我们先工作吧。”傈岫站起身，“我去开门。”
冯宇有种被扰了兴致的不耐，他让许歌把桌子收拾好，他再抬出去归位，全程除了命令，一句话也不想和许歌多说。
店里很快来了第一桌客人。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诡大咧咧坐进烧烤店，张口就是：“五串腰子，三十串里脊肉，三十串后腿肉，两串心，两串肝。至于要什么肉，哼哼，你懂的，当心点，可千万别拿错。”
冯宇记录在纸上，幽怨地往后厨瞟了一眼。
这个代打，不是说她是锦鲤体质，只会遇见好诡吗，结果第一桌客人就……
呵，又一个死要面子爱吹牛的。
一会儿上菜得让代打来，免得连累他。
到时候客人发飙，第一个撕碎的也是代打。
“要辣的还是不辣的？”虽然辣不辣没什么区别，客人都不会满意，但冯宇还是按照工作流程问。
“辣的，爆辣。”
两个客人长相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兄弟，一个叫赵大贵，一个叫赵二贵，个个膀大腰圆，即使不动用诡力，也能一拳捶碎一张桌子。
他们相视一笑：“不辣的话，这个店，我们只能砸掉咯，桀桀桀……”
单子递到后厨，不到一分钟，傈岫就烤好了所有肉串。
“你疯了吧。”看着她用普通食材，冯宇终于忍不住，“他们想要什么你看不出来？”
“别着急，我说过，我是锦鲤体质，只会遇见好诡。”傈岫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别这么大惊小怪，客人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己，看把你吓的。”
“开个玩笑？”冯宇被气笑，眼神越来越阴冷，“好啊，那你自己去送，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
许歌拉住冯宇的胳膊，想安抚他，却一下被挣脱开。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蜷了蜷指尖：“阿宇，栗子是非玩家代打，在我之前己经接过单并且成功通关了，那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都能通关，她应该有这个实力。”
玩家和代打的基本信息彼此都可以看到，所以她知道这些。
“闭嘴，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的判断？”冯宇没压住声音，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栗子是我请来的代打，她没理由故意让游戏失败。”
小情侣吵起来了，傈岫端着盛满烤串的盘子，从他们旁边绕过去。
身后沉默了几秒，又爆发出冯宇恼怒的声音：“你也说她是非玩家代打了，那就意味着她最初进入游戏是被骗进来的，如果她是为了报复所有玩家呢？叫你不配合我，一会儿她把不合格的烤串端上去，咱们都得玩完！”
声音越来越远，走出后厨，来到就餐区，两个人类玩家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你们的五串腰子、三十串里脊肉、三十串后腿肉、两串心、两串肝好了，请慢用。”
傈岫把不锈钢烤盘放到桌上，在旁边等着。
赵大贵和赵二贵原本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还特地露出臂膀上的纹身，结果这个人类始终一副表情，别说恐惧了，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首愣愣地在旁边站着，跟个npc一样。
他们顿时觉得没意思，甚至被盯得有点不自在。
“去去去，干嘛瞅着我们吃，是不是找茬儿？”
赵大贵冲傈岫摆摆手，想让她走远点。
赵二贵随手抓起两根羊肉串，忿忿地往嘴里塞。
这一塞，辣椒面瞬间冲进嗓子里。
“咳咳……咳，这啥啊，给我辣够呛，咳咳……”
赵二贵赶忙抓起旁边的啤酒，用牙一咬就启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往胃里灌。
辣劲儿过去后，他才意识到什么：“诶，什么情况？”
“咋了？”赵大贵凑过去。
“这，这。”赵二贵指着啤酒，“这是酒啊，酒。”
“废话，不是酒是什么？”赵大贵白了他一眼。
赵二贵脸憋得通红：“不是啊，这是咱们以前喝过的酒。”
“还有这个羊肉串，辣的啊，辣的。”
“诶呀，你尝尝就知道了。”
急得他拿着酒瓶就往赵大贵嘴边怼。
赵大贵的嘴被怼得磕到牙上，刚想发作，就有一股清爽甘冽的液体涌入喉咙，带着浓郁的麦香，化成暖流，在头上炸开。
他愣了一下，又被塞了一嘴肉串。
外酥里嫩的羊肉，夹杂着孜然与辣椒的香味，仔细咀嚼，还能品尝到由炭火烘烤后的独特风味。
嘴唇，舌头，整个口腔都充斥着火辣辣的感觉，他想喷火，也想落泪。
记不清了，多少年前来着？
赵大贵和赵二贵，还有其他从天南海北聚集在一起的好兄弟们，每天晚上从学校出来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吃顿羊肉串。
好像不管什么烦恼，都能用一顿烤串、一箱啤酒解决。
后来毕业了，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路边的烧烤摊也不让再摆。城市日新月异，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赵大贵站在干净方正的街道上，坐在卫生合格、证件齐全的烧烤店，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他知道，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口羊肉味。
而是年轻与朝气，没有被社会磨平的棱角，随时能见面的朋友，一点小钱就能买到的知足与快乐……
首到，连那口羊肉味也失去。
他迷失在陌生的城市里，每天饥肠辘辘，无论吃多少东西也无法填饱肚子。
食物除了让他发胖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没有食物也能存活，但所有诡，包括他在内，仍然对食物趋之若鹜，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越是得不到满足，就越是疯狂渴求。
可刚刚，裹挟着辣椒面的羊肉为他愈发崩溃的精神按下了暂停键。
世界一下安静，他不仅找回了熟悉的烧烤味，竟然还产生了一丝饱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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