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院冷冷清清,在尚书府外喧闹声音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心酸。
许嬷嬷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若是夫人还在,哪容得他们这般羞辱大小姐。”
“嬷嬷放心,过了今日就好了。”沈绾绾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许嬷嬷显然是不信的,只以为沈绾绾在说好话宽她的心,只能假装信了,抹去眼泪,点点头:“好好,好孩子,夫人好歹对长公主有恩,进了国公府,日子肯定比在这里好过。”
沈绾绾笑而不语,拿着扇子遮住面,跟着他们二人走了出去。
此刻,外面走进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看到她们主仆三人出来,便叫了一声:“绾绾。”
沈绾绾手中的扇子略移了移,看清来人,就低低叫了一声:“二叔。”
“你父亲和母亲在浮香阁为你二妹妹送嫁,二叔就来这里为你送嫁。”沈家二老爷,镇北将军沈濯,此刻脸上挂着几分不舍的笑意,看着沈绾绾。
沈濯是传统的武将长相,身高八尺,剑眉星目,古铜色皮肤,即使现在穿着一身褐色的锦袍,还是抵挡不住他身上的杀伐之气。
她自己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太熟悉这种军人身上特有的气质。
“二叔特地从北境回来的吗?”沈绾绾抬头看向沈濯,眼中不喜不悲。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濯总觉得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应该是错觉吧?
虽然几年不见,但绾绾从小与他亲近,应该不至于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绾绾大婚,二叔当然要回来参加婚礼,给绾绾送嫁。”沈濯想明白之后,乐呵呵地笑起来,一副慈善长辈的模样。
“是吗?”沈绾绾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那二叔可真是有心了。”
“吉时到了,快出去吧,可不能耽误了。”许嬷嬷一脸感激地看着沈濯,赶紧扶着沈绾绾往大门外走。
沈绾绾看了一眼沈濯,眼眸微垂一下:“二叔,能陪我到宁国公府门口吗?”
“当然可以,你上花轿,二叔晚点就过来,看着你进陆家的门。”沈濯对沈绾绾的请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沈绾绾点点头,跟着许嬷嬷和烟棠出了沈府门口,上了花轿。
“起轿!”司仪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沈绾绾就感觉整个轿子就开始乱晃起来。
“颠轿了,颠轿了!”外面有人在喊。
沈绾绾扎好马步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说成亲颠轿是习俗,但这显然己经颠出了正常范围。
一般颠轿,轿子里都有炭灰盆,如果新娘子接受不了,会把炭灰盆从轿子里踢出来,轿夫就会停止颠轿。
但她的轿子里什么都没有,她作为新娘子又不能随便说话,所以肯定是有人授意,巴不得把她从轿子里颠出来。
想明白这一点其实只需要一秒钟,沈绾绾立刻闪身进了空间,顺便从空间搬了一大块假山石绑在了轿子里的凳子上。
随便颠,既花了大力气,还颠不到她。
至于她,正好进空间收拾一下,妆容,一会儿可还要亮瞎他们的狗眼呢。
她在轿子里装了个感应器,一会儿从空间闪身出来,不管轿子走到什么地方,她都能准确回到轿子里面。
收拾好了,算了算时间,轿子也该到宁国公府了,沈绾绾才重新回到轿子里。
就听着外面的轿夫正议论着:“这新娘子看着瘦瘦弱弱的,怎么这么重?”
“是啊,我手都快颠断了,这新娘子怎么比石头还重?”
可不就是石头吗?
沈绾绾冷笑一声,下了轿子。
此刻的宁国公府门前朱红绸缎高悬,大红的喜字在日光下灼灼生辉。
两顶八抬大轿并排停驻,轿帘上龙凤刺绣金线交错,昭示着这场“双凤齐嫁”的盛况。
宾客们簇拥在朱漆门槛外,窃窃私语着关于嫡女沈绾绾与继妹沈晚意同日成婚的奇事
再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沈晚意也早了一步下了轿子,比她还快了一步走到了宁国公府门口。
呵呵,一个平妻,想走在她这个正妃前面,是算准了她被颠了一路,下了轿子肯定走不稳,所以走得还挺慢的。
“新娘子进府了,跨火盆!”司仪站在府门口,叫了一声。
沈晚意己经一脚跨了过去,她身边的丫鬟转头得意地看着沈绾绾这边,想看着沈绾绾比她们小姐晚一步跨火盆。
今日宁国公世子正妃平妻同娶,本身就是对正妃的羞辱。
如今平妻还比正妃早一步进了国公府,晚点还要跟世子先拜堂成亲。
陆世子早就说了,他根本就不会跟那个丑八怪行礼拜堂,到时候就让她颜面扫地,以后进了国公府,一辈子都休想抬起头来。
但……
沈绾绾就这样站在宁国公府门口,一动不动。
“新娘跨火盆,一步烦恼消,二步福星照,三步百年好!”司仪看不动,以为是嫌弃自己没提醒,赶紧又高喊了一句。
然而沈绾绾还是不动。
喜婆都急了:“世子妃,跨过去啊,跨过去才能跟世子拜堂成亲。”
沈绾绾闭一下眼睛,朗声道:“我堂堂尚书府嫡长女,乃先帝赐婚,如今世子妻妾同娶,又以平妻之礼辱我正妻之位,我沈绾绾,绝不会受此欺辱,与妾室同堂,今日趁着众宾客在场,我要退婚!”
说完,她将手中遮面团扇狠狠丢在地上,大声道:“今日我沈绾绾退婚,非为私怨,乃为正妻之尊!”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府内跑出来一名年轻公子,怒声道:“沈绾绾,你到底要闹什么?!”
沈绾绾抬头,看那人,她认识。
宁国公世子,陆子谦。
他今日穿着了一身大红色喜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身高也有将近一米八的样子。
果然是书中的男主,长得确实不错啊。
他可算是出来了。
“陆世子,你欺我辱我在先,如今却说我闹,我为什么不能闹?”沈绾绾质问。
“沈绾绾,本世子能娶你本来就是你莫大的荣幸,你有什么资格闹?”陆子谦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本世子今日当场休了你,也是符合礼法的。”
沈绾绾眉眼中带了笑意:“哦,那陆世子用什么理由休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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