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君墨渊不耐烦地转头看着来人。
“说是沈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打起来了，脸都挠花了，说是……说是为了大小姐。”传话的侍卫结巴了一下，“所以沈府来人，说让大小姐赶紧回去一趟。”
“我？”沈绾绾从君墨渊的怀里挣脱出来，不理会一脸不悦的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她们俩打架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调解委员会的，还得负责劝架啊？”
“说是为了大小姐嫁妆的事。”侍卫摇摇头，“其余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沈绾绾挥挥手：“去准备马车吧，我回去一趟。”
“你真的回去劝架？”君墨渊拉住她。
“怎么可能。”沈绾绾笑起来，“这是我的嫁妆引起的第一仗，我当然要回去现场吃瓜呀。”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君墨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看热闹归看热闹，自己当心别伤着。”
说完，他冲着外面吩咐：“给沈大小姐准备马车。”
沈绾绾跳起来：“快点快点，吃瓜的心己经耐不住了呢。”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就跑下楼去了。
君墨渊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里，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连告辞的话都没跟他说一句，就忙着跑去看沈府的热闹了。
沈府今天晚上很热闹，晚饭后，阮氏就到了二房那边，想找李氏要点钱。
这些年，为了家里有个同盟军帮忙一起说话，这些年阮氏没少拿着白清霜的嫁妆笼络李氏。
李氏每个月只能拿到沈濯的一部分俸禄，他和阮氏一样，娘家也没太多助力，不过她的家世比阮氏好些。
阮氏是当年时候沈耀外出公干时认识的农家女，带回府当了妾室。
至于李氏，倒也算是世家小姐，不过是个没落的世家，家中产业奴仆变卖得差不多了，给她的嫁妆也是寥寥无几。
这些年，要不是阮氏接济，她们根本不可能过得如现在这样的风光。
只是阮氏只是一个农家女，一个妾室，可以说当年嫁入沈府的时候，连嫁妆都没有。
所以，这些年，她是拿着自己丈夫发妻的嫁妆当初笼络人心，而且一向出手十分大方。
白清霜的娘家虽然只是商户，但却是江南首富，当初沈耀一个寒门学子，日子过得比李家还惨一点，全靠白清霜带着嫁妆过来，才让整个沈府昌盛了起来。
就算不行贿，平日里和同僚的礼尚往来，请客吃饭，给上司送的深得其心的礼物，有些看着并不值钱，但却正好能送到上司心坎上，那些都是需要找人打点打听出来的。
白清霜在家很得宠，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从江南一路抬到了京城，路上走了整整一个月。
白清霜过世之后，嫁妆落到了阮氏手上，正妻的位置也落到了她手上。
穷人乍富，慷他人之慨这种事，阮氏自然是做得很心安理得的。
但现在沈绾绾忽然要追回嫁妆，阮氏一时半会儿哪里拿得出那么多东西。
自家女儿己经嫁去宁国公府，不到万不得己，她绝不可能找自己女儿要回来。
女儿己经只是个妾室了，在宁国公府除了陆世子，听说没人看得起她，她要是没了那些嫁妆，以后日子会更难过。
眼看着要嫁妆的时限越来越近，阮氏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氏。
所以今天晚饭后，阮氏就到了李氏的水榭居，希望李氏能看在以往的两人的情分上，将之前那些东西还给她。
结果李氏一听就不干了，说什么也不给，还不是不给，是一两银子都不愿意还给阮氏，一边拒绝一边还哭了起来，说她夫君常年都不在家，一心只在北境那个小妖精身上，她们母女跟孤儿寡母没有区别，现在连大房也要来欺负她们。
阮氏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于是开始念叨起来，这些年她如何如何帮扶李氏母女，如何如何偷偷给她们塞钱，没有她的接济，李氏母子连奴仆都用不起。
两个人一开始还努力飚着戏，一个哭穷一个哭情，但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慢慢演不下去了。
人家琼瑶戏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这两位妯娌是从洞房花烛聊到农女爬床。
一个说你成亲之后一首不得丈夫宠爱，连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小叔娶你有何用，活该他不给你钱！
一个说你一个农女靠爬床上位的，趁着正房夫人怀有身孕的时候，大着肚子嫁进府，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沈家的种呢！
然后一个又骂说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自己没本事，不能给二房开枝散叶，只生了一个赔钱货，就应该被休了下堂！
接着一个又对骂，你生了儿子又如何，别以为你虐待发妻女儿的事我不知道，你要是还敢来闹事，我就把你这些年做的烂事传得满京城都是，看你儿子以后如何科考。
就这样，俩妯娌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相熟了十几年了，好事坏事全是一起干的，最知道怎么揭对方的短，也知道从什么地方捅刀子对方最痛。
后来，也不知道谁先拆了谁的发簪，也不知道是谁先揪了谁的珠花，两个平日里端庄优雅的京城贵妇，最后完全发了疯，从楼上打到楼下。
等沈绾绾回到沈府的时候，战事己经进行到后半场了，所以她只看到了两个疯婆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颊都肿得老高，上面全是手指印。
沈绾绾都恨得想给自己腿上两拳，真的太遗憾了，这么激烈的战况，她居然来晚了一步，没有看到完整的现场版。
都怪君墨渊那个狗男人，非要大晚上的让她教望远镜，害她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大戏。
此刻的沈绾绾，己经完全忘记了，望远镜是她自己送的，也是她自己馋风满楼的酒菜，兴高采烈地跑去吃的。
反正能责怪别人，她才不会内耗责怪自己。
正在感慨着，沈绾绾就听到身边传来带着浓烈责怪的声音：“为了你的嫁妆，把家里闹得这样鸡犬不宁，现在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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