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铃响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震颤,张安安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第一重幻境〉
正午的阳光洒在柏油路面上。
“安安,抓紧妈妈的手!”
熟悉的嗓音让她的心脏猛地一颤。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着——那是妈妈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褪色的银戒指。
爸爸正站在马路对面朝她们招手:“快点,红灯快亮了!”
就是这一刻。
就是这熟悉的、重复了千百次的噩梦。
“不...不要过去!”安安拼命想拽住妈妈,但却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眼睁睁看着妈妈迈出脚步,看着那辆失控的卡车呼啸而来。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骨骼碎裂的闷响。温热的血溅在脸上。
“不要——!”
铃铛声突然变得尖锐,场景再次扭曲。
她又一次站在了马路这边。
妈妈温柔地笑着:“安安,抓紧妈妈的手。”
“不!停下!求求你们停下!”安安疯狂地摇头后退,但幻境无情地重复着。
第三次…第西次…第五次…
每一次她都试图改变结局,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到后来她己经哭不出声,只能机械地看着这场屠杀一遍遍重演。
第九十九次轮回时,她突然发现妈妈的脸变成了张海杏,而倒在血泊里的...是张海客。
“都是你害的。”幻境中的张海杏冷冷地说,“你这个扫把星。”
第二声主铃突然炸响。
******
〈第二重幻境〉
猩红的喜烛。
安安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穿着刺绣繁复的龙凤褂坐在床沿。手腕上沉重的镣铐连着床柱,镣铐内侧布满细密的尖刺,随着动作扎进皮肉。
“夫人醒了?”
汪灿的声音。
他穿着暗红色中式礼服走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根抽血用的长针。烛光在他镜片上跳动,映出那双带着病态笑意的眼睛。
“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三天。”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该取第二批血样了。”
针尖刺入颈动脉的瞬间,安安看见房间西壁挂满了青铜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她——有的被铁链锁在实验台上,有的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有的正在被解剖。
最中央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张海客被铁水浇铸的画面。
“你看,”汪灿在她耳边轻语,“如果没有你,他本来能活得很好的。”
剧痛中,安安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微微隆起。
“对了,还没告诉你。”汪灿的针筒移向她腹部,“我们的孩子…也是很好的实验体呢。”
“啊啊啊——!”
第三声主铃在惨叫声中响起。
******
〈第三重幻境〉
阳光突然变得温暖。
安安踉跄着跪倒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掌心被碎石硌得生疼。三角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远处传来集市模糊的喧闹声。
这是…云南…弥勒?
“怎么摔了?”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起。抬头,看见张海客担忧的脸,他穿着那件被芒果弄脏的浅色衬衫,袖口还沾着早上做糯米饭时粘的椰浆。
真实的刺痛感。
过于真实的幻境。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她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梦里,你们都死了,都是因为我…”
“傻不傻。”张海客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他拉着她往小院走,路上买了她爱吃的鲜花饼。邻居阿姨笑着打招呼,隔壁小孩追着土狗跑过他们身边。一切都美好得令人心醉。
夜幕降临时,张海客在院子里点了蚊香。
“安安。”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我和血脉之间做选择…”
“我不要血脉!”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我只要你活着!”
张海客笑了,那笑容比月光还温柔:“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等等!别走!”安安拼命的想抓住他,却只握住一缕月光。
所有景象如沙粒般从指间流走,最后只剩下九十九枚青铜铃铛在空中疯狂震颤。
第九十九声铃响。
******
“咳——!”
安安猛地弓起身子,咳出一大口黑血。她发现自己躺在青铜铃阵中央,全身皮肤布满淡金色的麒麟纹路,时隐时现。
阵外的张起灵单膝跪地,面色苍白,面前的青铜灯己经熄灭。
“…族长?”
张起灵抬头,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波动:“你醒了。”
安安这才发现他右手手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青铜灯台蜿蜒的流进地面凹槽——那是维持铃阵稳定的关键。
“我...成功了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她身后。
安安转过头,看见青铜墙壁上清晰的映着自己的影子——
那双瞳孔深处,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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