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徐安安在药物带来的昏沉中醒来。汪灿己经穿戴整齐，正在窗前整理袖扣，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床头柜上的蓝色药瓶又空了——汪灿说这是治疗她车祸后遗症的必须药物，但每次服药后，她的记忆就像被蒙上一层薄纱。
“睡得好吗？”他转身微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似水，“今天父亲从瑞士回来，要和我们共进午餐。”他走到床边，手指轻轻拂过安安的小腹，“生理期是不是快到了？”
安安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自从上周开始，汪灿就格外关心她的生理周期，甚至让家庭医生详细记录她的基础体温。
“我帮你挑了衣服。”汪灿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迟疑，拉开衣帽间，里面整齐挂着十几件款式相似的珍珠白连衣裙，“父亲喜欢素雅的风格。”他特意取出一件腰线宽松的款式，“这件更舒适。”
安安顺从地点头。转身时碰到了梳妆柜上的香水瓶。玻璃碎裂的瞬间，一块碎片划过她的脚踝，鲜血顿时涌出。
“别动。”汪灿快步走来，却在看到伤口的瞬间停住脚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片扎进皮肤的玻璃被涌出的血珠慢慢推了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一个淡粉色的小点。
“这…不正常。”安安声音发抖。
汪灿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怎么不正常？”他的拇指着己经愈合的皮肤，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只是你的自愈能力比常人强一些。”说着，他用镊子夹起那片沾血的玻璃，小心地放进标本袋，标签上写着‘7月15日-生理样本-27号’。
“为什么要收集这个？”
“医生的要求。”汪灿神色自若地收起标本袋，“监测你的恢复情况。”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补充：“对了，下周预约了妇科检查，你最近总是说头晕，可能是贫血。”
安安想说自己从没提过头晕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顺从的应答。这种莫名的服从感让她心底发寒，就像有人提前在她的思维里埋下了同意的种子。
******
会客厅里，汪老先生正在品茶。他看起来五十出头，举止优雅，唯有左手小指上那枚青铜戒指透着些许古怪。戒指上刻着某种生物图案，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气色不错。”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安安的腹部，“比上次见面时好多了。”
汪夫人——一位保养得宜的贵妇，正用戴白手套的手指为安安整理衣领：“骨盆条件很好，看来治疗方案很有效。”她的手指在安安锁骨处稍作停留，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淡金色纹路。
安安不自在地笑了笑。这对夫妇看她的眼神带着某种专业的审视，不像是在看儿媳，倒像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实验品。
午宴上，侍者们安静地上菜。每道菜都标注着营养成分，安安注意到自己的餐盘里额外添加了叶酸和铁剂。角落里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时不时在平板上记录什么。当她不小心碰倒水杯时，其中一人立刻上前，用棉签采集了桌面上的水珠。
“这是…”
“备孕期间的常规监测。”汪灿微笑着解释，手指轻轻敲击杯沿，节奏与墙上古董钟的秒针同步。安安突然感到一阵困倦，耳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对话。
“…麒麟基因的表现水平…”
“…血脉纯度可以进一步提升…”
“…胚胎着床率可以提高至…”
她猛地惊醒，发现汪夫人正往她盘子里夹菜：“多吃些牡蛎，对女性身体有好处。”
饭后，汪老先生递过来一个锦盒：“一点心意。”
盒子里是一枚和田玉雕制的送子观音吊坠。观音面容慈祥，但那双半阖的眼睛却用某种透光的宝石镶嵌，在光线变化时会呈现不同的瞳色。
安安刚把红绳套上脖颈，就感觉锁骨处的金色纹路突然发烫。更诡异的是，观音像的双眼竟闪过一丝金光，转瞬即逝。
“很衬你。”汪夫人笑容和煦，“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只给最特别的女孩。”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它会保佑你…早生贵子。”
******
夜深人静时，安安突然惊醒。她轻手轻脚来到书房——汪灿说过这里放着她的医疗档案，或许能解答她身体的异常。
抽屉里是一本厚重的相册，扉页印着烫金标题：《麒麟计划：特殊体质追踪记录（第27号）》
里面的照片让她浑身发冷：几十个不同年龄的女性，唯一的共同点是锁骨处都有淡金色纹路。每张照片都标注着日期和编号，有些照片上的女孩腹部隆起，旁边贴着B超图像，标注着‘妊娠期-基因表现异常-终止观察’。
最新的一张是她自己，标着‘27号-适配体-备孕监测期’。旁边贴着汪灿与她的合照，但照片上的汪灿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首席研究员’的工牌。
“在看什么？”
汪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这些女孩…都是谁？”安安的声音颤抖。
“之前的志愿者。”他自然地接过相册，“我们家族一首在研究特殊体质的遗传规律。”他抚摸着相册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很快这里就会有我们的孩子了，这将是最完美的基因组合。”
安安后退一步：“什么基因组合？”
“麒麟基因啊。”汪灿的笑容在台灯下显得格外诡异，“要不然你的伤口为什么能瞬间愈合？”
牛奶杯递到唇边，熟悉的苦涩味弥漫开来。安安恍惚间看到汪灿着她的小腹。
“睡吧，明天要去做排卵监测呢。”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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