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夜黎的手指己经将座椅扶手捏得发白。
十二小时的航程里，她几乎没合眼，脑海中不断回放洛南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当机舱门一打开，她就抓起随身行李冲了出去。
接机口处，夜黎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人潮，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只有王姨带着晨曦和北辰站在栏杆旁，两个孩子一看到她立刻尖叫起来："妈妈！"
夜黎蹲下身紧紧抱住冲过来的孩子们，亲吻他们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柔软发顶。
"爸爸呢？"她声音紧绷。
王姨面色凝重："洛先生昨晚又有些不舒服，医生让他在医院观察..."
夜黎的心猛地一沉。
她掏出手机，发现洛南半小时前发来消息：【抱歉不能来接你。孩子们很想你，我没事，别担心。】
字里行间那种刻意的轻松让夜黎更加不安。
她亲了亲孩子们的脸蛋："我们先去医院看爸爸，好吗？"
去医院的路上，晨曦叽叽喳喳地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北辰则安静地靠在夜黎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爸爸昨天教我下象棋，"晨曦骄傲地宣布，"但我赢了他两次！"
夜黎勉强笑笑："真的？爸爸是不是让着你了？"
"才没有！"晨曦嘴，"爸爸说他头晕，看不清棋子..."
夜黎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洛南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虚弱，除非情况真的很糟。
当车终于停在医院门口时，夜黎几乎是跑进了大厅。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洛南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
各种管线连接在他身上，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他正低头看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灰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黎黎..."
夜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小心地抱住他，生怕弄疼他似的。
洛南的身上有消毒水的气息，还有一丝她熟悉的古龙水香味。
他的肩膀比上次见面又瘦削了些，病号服下的身躯不再那么坚实有力。
"你不是说检查结果很好吗？"夜黎轻声质问，声音微微发抖。
洛南抚摸着她的长发："是比预期好...只是这两天有点小反复。"
夜黎正要反驳，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张教授带着一群白大褂走了进来。
看到夜黎，张教授明显怔了一下："夜女士回来了？正好，我们需要谈谈。"
洛南的手指突然收紧："张教授，我们之前说好的..."
张教授推了推眼镜，无视了洛南的暗示："作为家属，夜女士有权知道实情。"
夜黎的心跳加速，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请首说，张教授。"
"洛先生的冠状动脉狭窄程度己经达到85%，远超我们之前的判断。"
张教授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药物保守治疗己经不够，必须立即进行心脏支架手术。"
夜黎的耳边嗡嗡作响，她机械地问："风险有多大？"
"任何心脏手术都有风险，但洛先生的情况..."
张教授犹豫了一下，
"手术成功率在70%左右。"
70%。这个数字像一柄重锤砸在夜黎胸口。
她转向洛南，发现他正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歉意。
"什么时候手术？"她听见自己问，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如果家属同意，明天上午第一台。"
张教授递给她一叠文件，"这是手术同意书和风险告知书，请您仔细阅读后签字。"
夜黎接过文件，纸张在她手中微微颤动。
那些医学术语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只有"心肌梗死""心脏骤停""死亡"等字眼刺目地跳出来。
"我能和丈夫单独谈谈吗？"她轻声请求。
医护人员离开后，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初夏的阳光明媚得不合时宜，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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