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苡正忐忑不安间，却见纪言修绿眸满是冷意，颇为不耐瞥了眼纪晨光，“将铜币赔给她。”
言罢，也不顾虞星苡惊愕的眼神，绕过遍地狼藉，摆正自己的桌案坐正。
听着纪言修替她发声，虞星苡见好就收，忙不迭起身乖乖立于旁侧。
看来这纪言修身为男主，瞎是瞎了点，但基本的品性还是没败坏的，至少不会助纣为虐。
也是，男主不瞎的话，古早虐文怎么会有市场呢？
纪晨光气得肺都要炸了，但自家皇兄的话他又不敢不听。
他恶狠狠地瞪着虞星苡那张写满‘来财，来财，来’的脸，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最终，在纪言修无形的压力之下，胡乱从自己腰间锦囊里抓出一把铜币，几乎是用砸似的拍在虞星苡伸出的手上。
“给你！穷酸鬼！”纪晨光无能咆哮，吼完后裹挟着冲天怒气冲出了教室。
虞星苡被那力道拍得手心一麻，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足足二十多枚凌安铜币，还有几枚掉在了地上。
她也不恼，眼睛一亮，迅速弯腰捡起，嘴角抑制不住向上弯起个狡黠又得意的弧度。
诶嘿嘿，这波好像还赚了诶？
想不到纪晨光这小子还挺有钱的嘛。
“虞二小姐！”
张夫子的理智总算拉回了些许，他尽可能平和的看向满眼金光的少女，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扰乱课堂秩序，罚你去左院清扫落叶两个时辰，现在就去。”
虞星苡正美滋滋数着刚到手的飞来横财，闻见张夫子的怒喝眨了眨眼。
扫落叶？
正好，欠季砚怀的十遍守规还剩两遍，只要今日抄完，待休沐日后她便能安心实践‘美救英雄’的计划了。
不然回丞相府之后被她那便宜老爹知道自己在罚抄守规，定会觉得她在学院又惹了祸端，被拉着训斥。
再者，抄守规也比坐在这枯燥的课堂上听讲划算多了。
思及此处，她立即仰头痛快应下，“是！张夫子！”
虞星苡将得来的铜币放置手心，指尖灵活拨动，很快数出了十枚。
“殿下，给你。”
虞星苡踱步至漆雕言跟前伸出手，那十枚铜币静静躺在其手心中。
漆雕言似乎有些意外，未被遮挡的眼静凝着虞星苡和她手心的铜币，眸中掠过困惑。
虞星苡本是想将这铜币独吞的，但奈何今日漆雕言也算是替她说话才受罚。
况且她还要刷人家的好感，就舍痛勉强给他十个吧，反正她也不亏，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
虞星苡见他没反应，将手又往前又送了送，还将脑袋凑近了些低声道：
“嘿嘿嘿，本来想着讨不到二十枚铜币讨十个也行，没想到那冤大头给了这么多，嘿嘿。”
漆雕言哽了下，他薄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声。
她方才当着张夫子的面向纪晨光讨要铜币，就是为了......将这十枚铜币还他？
“拿着，这样你就没损失也没受罚啦，谢啦，殿下。”
说完，她也不等漆雕言做出反应，首接手腕一翻，将那十枚铜币倒扣在他手中。
她眼眸噙着些许小得意朝漆雕言眨了下眼睛。
而后在张夫子即将暴怒的瞬间脚底抹油般溜出教室。
漆雕言缓缓收回视线，低下头凝着掌心那还残留着少女体温的铜币。
修长五指微微蜷起将铜币拢住，低声嘀咕道：“真粘人。”
纪言修依旧端坐，绿眸低垂，似并不在乎发生了何事。
只是，两指的指尖却是无意识捻了捻书页的一角，将那本平坦的书角捻得卷起。
*
虞星苡敷衍地扫完落叶，正准备去学府门外将最后两遍守规抄完，便迎面撞见了乔晚晚气喘吁吁跑来。
“苡苡！”
乔晚晚方才在课堂上透过窗棂便见她在这扫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地。
这烈日当头，见她晒得白皙手腕发红，乔晚晚满眼皆是心疼。
虞星苡仍旧对剧情走向心有余悸，只得朝她礼貌一笑，颔首致意。
乔晚晚伸手小小力地替她捶着胳膊，细声问道：“苡苡，还有哪里未清扫吗？不如我来替你一起扫吧？”
看着乔晚晚那几欲落泪的眼眸，虞星苡生怕她哭出来。
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剧情了，急声安慰道：“己经好了，夫子只让我打扫这里。”
乔晚晚收敛些许泪花，可怜巴巴道：“真的吗？”
虞星苡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乔晚晚这才松了口气，转而亮着眼道：“苡苡，今日午休，我们一同用午膳吧？”
虞星苡看着乔晚晚眼底明晃晃的期待，喉间漾起些许苦涩之意。
她能看得出来，乔晚晚是真心实意想跟她交朋友，可在原著中她们的命运截然不同。
他们一家是恶毒权臣，若命运轨迹不能改变，她定会因为某种原因又被卷进抄家的命运中。
而乔晚晚身为女主，最后的结局便是名利双收，幸福美满。
若不是因为季砚怀和纪言修跟她无缘无故的疏离，她也许也会同其他穿书者那般抱紧主角团大腿。
可事实告诉她——
炮灰就是炮灰，无论他们初识时的感情多好，总会在某个节点，彻底破裂。
虽然三年前她未恢复记忆，可那失去挚友的痛却是存在的，她那无助感也是存在的。
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承受第二次这样的痛楚。
思及此处，虞星苡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胡乱编了个借口，“季司业罚我抄的守规我还未抄完呢，午休时间我就不去膳堂了。”
“好吧......”
乔晚晚有些失落垂眸，须臾似想到什么，眼神骤亮，“苡苡若是累了，不如我替你抄几遍吧，想来季司业应当也看不出来。”
“不，他一定能看出来的。”虞星苡苦巴着脸回应。
记得小时候她被虞千刀罚抄女戒时，她冲季砚怀不知撒了多久的娇，才让那向来规矩的小子松口替她一起抄。
最为神奇的是，他仅是看了眼她所抄的女戒，便能将她的字迹临摹得如出一辙。
就连她习惯性写完一句话后留下的标点符号他都精准模仿。
所以对于她的字迹，季砚怀可以说是全天下除自己之外，最了解自己字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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