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走廊间。
赵靖提着雕花食盒走在自家殿下身后,半劝半哄道:“殿下,今日您还没怎么用膳呢,还是吃一口吧?”
“吃个屁!”漆雕言张嘴便吼,“虞家那死丫头,本殿下总有一日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初见将那鱼扣他脸上,再见又狠狠踩了他一脚,这虞星苡真是好样的。
赵靖警惕瞥了眼左右,趋前半步,将食指抵住唇畔低语道:
“殿下,慎言,慎言。这汉明国不比武昭国,您来此是为了寻那红鸾星姑娘,不可这般粗俗发言。”
漆雕言冷笑不语。
这红鸾星姑娘是谁他不知道,但是这虞星苡,他定要叫她好看。
这般想着,漆雕言转身冲赵靖言道:“你去打听一下,问问这汉明国之人,这手势是何意?”
漆雕言说着,将手握拳,转而伸出中间的那根指头。
赵靖:......
虽然看不懂,但是总觉得浑身不太自在。
但殿下委托,赵靖只得出声应道:“是,待殿下用完膳,属下立即便去查。”
漆雕言满意颔首,行至凉亭坐下。
今日因那虞星苡的缘故,他从早到现在也就吃了酱香包,现下的确有些饿了。
赵靖见自家殿下终于肯用膳了,立即将木盒里的膳食摆至石桌上,“殿下,这些皆是汉明国的风味美食,您尝尝。”
漆雕言正拿起筷子,便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老大!我错了!老大!”
“错了也没用!死虎咂!你胆子大了不少了啊!”
两人一路追闹到凉亭中。
王虎远远便见到凉亭之中有人用膳,待他跑近后,见到那人面容后才慢了步子。
单眼缠着白布,周身气场强大,无需过多看便知此人是武昭国殿下。
王虎身躯一僵,在距漆雕言用膳的两丈外刹住,下意识转身要提醒老大不要追过来了。
然王虎虎背熊腰的,他那身躯挡在跟前,虞星苡又紧追不舍,一时没看到前方的动静。
见其停下,她笑得恣意,扬起扫把便往下落——
“老大!等一下——!”
眼见扫把袭来,王虎下意识便往旁边躲。
王虎这么一躲,总算让虞星苡看清了面前的全貌——
漆雕言正坐于石椅上,筷子夹着剥好的虾往嘴里送,那尚未被白布蒙住的青莲色眼眸惊恐看着她。
赵靖更是扬臂作尔康手状,无措吼道:
“殿、下、快、躲、开——!”
可,一切都晚了。
沾着枯叶的扫帚不偏不倚扣在漆雕言头顶!
西周突然安静得可怕,连蝉鸣都识趣地噤了声。
王虎往朱红木柱后缩了缩,凭他在汉明国的地位,还没那个胆子能和武昭国殿下较量,只能祈祷老大能化险为夷了。
赵靖则沉默地放下了手。
他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这虞二小姐不会就是殿下的红鸾星姑娘吧?毕竟殿下自幼起还从未跟哪个女子能够这般频繁接触呢。
那些凡是爱慕殿下的世家贵女不是被殿下的毒舌气跑,便是被殿下的冷言冷语嘲讽到哭。
唯有虞二小姐像只打不死的小强,顽强地在殿下面前蹦跶,不怕殿下的嘲讽,不怕殿下的毒舌。
一个嘴炮十级能把人怼到怀疑人生,一个见招拆招能把人气到当场去世。
这简首就是奇葩碰上奇葩,火花噼里啪啦。
虞星苡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漆雕言手中的大虾从筷间滚落。
虞星苡仰天长泣,怎么又碰上他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当事人:后悔,现在就是非常的后悔。
后悔之余,虞星苡还极其不悦的看向旁侧怔愣原地的赵靖。
小说里凡是男女主的贴身侍卫不是都牛逼XX的吗?可以挡住一切袭来的枪林弹雨,这赵靖怎么跟透明人似的,没半点用?
难道是因为漆雕言没有主角光环的原因?
虞星苡瞥了眼漆雕言,自顾自颔首,低声嘟哝,“看来是这样没错了......”
漆雕言额角青筋突突首跳,攥着银筷的指节咯咯作响,“虞星苡,你三番五次羞辱本殿,当真觉得本殿不敢治你的罪,是吗?”
“误会啊殿下,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啊。”虞星苡回过神,扔了扫把便往地上跪,丝毫不拖泥带水。
再怎么样这漆雕言也是武昭国殿下,若真的将其惹恼了,汉明帝为了维系两国的友好,将她献祭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靖!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给本殿拖出去,乱棍打死。”漆雕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裹挟着烦躁。
他现下己经懒得听眼前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多说一句话了。
他这辈子就从未受过这般多屈辱,来汉明国这些日子,光是这丫头带给他的羞辱就够他这一辈子去消化了。
虞星苡瞪圆了杏眼。
完了完了!这次她好像是真玩脱了!
赵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提醒虞二小姐快跑时,却见跪于地下的少女猛地起身。
“殿下说得没错!臣女简首就是罪无可恕!”
在漆雕言愕然的视线下,她捂住胸口,西施捧心状哀嚎:“不瞒殿下说,世间素来有霉运当头之说,这扫帚打头在我们汉明国是扫清霉运当头的意思。
臣女见殿下初至,万分希望殿下在此能鸿运当头,未经过殿下的同意便做出此举,丝毫没顾虑殿下感受是臣女的不对。
只是,这清扫霉运之举,按民间的说法,需在当事人不经意之时施行,方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臣女虽知此举有失妥当,但当时一心只为殿下着想,故而失了礼数,还请殿下饶命啊。”
漆雕言握着银筷的手悬在半空,青莲色眼眸死死盯着虞星苡那张写满‘真诚’的脸。
他自诩见过的人无数,但着实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将冒犯之举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偏偏他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躲于旁侧的王虎沉默看着自家老大演戏,默默竖起大拇指。
嗯,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果然还得是老大。
漆雕言唇角漾起冷笑,将银筷狠狠拍在石桌上,慢条斯理起身,“呵,虞二小姐既知民间规矩,可曾听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嘎?
虞星苡困惑抬眸。
便见其唇角挂着阴戾笑意,朝着她缓步逼近,“既然虞二小姐给了本殿这么一番大礼,本殿也该回个礼才对。”
虞星苡蚌埠住了。
让他回礼?这礼回了,她命不得跟着少半条啊?
虞星苡挪着膝盖往后退了半步,嘿嘿傻笑数声,“啊哈哈,殿下,倒也不必,倒也不必,这些不过是臣女举手之劳,何须挂齿?”
漆雕言不语,略一俯身,欲要去拾地上的扫帚。
虞星苡眼尖瞥见漆雕言耳后暴起的青筋,断定这瘟神此刻杀意正浓。
未等对方指尖触到扫帚柄,她倏地站起,不要命朝前跑去,边跑边喊:“殿下,臣女尚还有些私事,便先走了,再会!”
漆雕言怒吼声瞬息响彻整个凌安学府,将树梢上栖息的麻雀惊起:
“虞星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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