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起她破烂的衣摆,如同黑暗中展开的战旗。林婉夕咬着牙拼命的往门口挪动着身影。似乎希望就在眼前,似乎距离又是那么的遥远。
风雪在午夜时分渐歇,铅灰色的云层压着周府的飞檐,将最后一点月光也遮得严严实实。
柴房的木门在寒风中发出细碎的吱呀声,林婉夕攥着那串钥匙,刚将伤腿挪到门口,院墙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与灯笼晃动的光影。
“这么晚了,状元爷和新夫人怎么会来这儿?”一个小厮的声音透着惊疑。
“嘘!小点声!没见夫人特意绕开前院的喜宴吗?”
另一个老成些的仆妇压低嗓音,“怕是惦记着……那位吧。”
林婉夕瞳孔骤缩。
她迅速退回柴房深处,将钥匙藏进破衣内袋,又抓了一把稻草盖在腿上,半靠在墙角,阖眼调整呼吸——若论揣度人心与临场应变,她这具现代灵魂远比濒死的原主更具韧性。
“吱呀——”门被推开,比白日里更盛的寒气裹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涌入。
林婉夕睫毛颤了颤,从微阖的眼缝里望出去:周启铭依旧穿着那身刺眼的大红喜服,玉带歪斜,显然是从酒桌上临时离席;他身侧的陈恋芙换了件藕荷色的织锦斗篷,珠翠环绕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嫌恶。
“姐姐,妹妹和启铭哥哥来看你了。”
陈恋芙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掺了毒的蜜糖,“方才听下人们说,你不肯喝药,可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林婉夕缓缓睁开眼,眸光晦暗不明。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嘶吼或哭泣,只是定定地看着周启铭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当年她求母亲用将军府百年的暖玉为他雕琢的,如今却衬得他那张冠玉般的脸越发虚伪。
“周大人公务繁忙,又逢新婚大喜,何必来这腌臜地方。”
她的声音比白日里更沙哑,带着一种久病沉疴的虚弱,“贱内……怕是污了大人和新人的眼。”
“婉夕!”
周启铭上前一步,眉头微蹙,似是痛心,“你我夫妻一场,何出此言?今日我与恋芙拜堂,心中始终记挂着你,特意备了些补品……”
他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将一个食盒递上,“这是上好的人参燕窝,你趁热用些,也好养养身子。”
林婉夕的目光掠过食盒,又落回周启铭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周大人倒是有心了。只是不知,这补品里,可曾加了南疆巫医给的‘凝神汤’?”
“凝神汤”三个字一出,周启铭脸上的虚伪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疑。
陈恋芙也愣了一下,随即嗔道:“姐姐说什么胡话呢!启铭哥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会……”
“疼我?”
林婉夕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在寂静的柴房里显得格外诡异,“是啊,疼我到断了手脚,囚于柴房;疼我到新婚之夜,派恶奴送毒水灭口。周大人这份‘疼’,当真是情深义重,婉夕……没齿难忘。”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怨毒的嘶吼,却字字如刀,戳在周启铭和陈恋芙的痛处。
往日里,被傀儡蛊控制的原主要么疯疯癫癫,要么懦弱哭泣,何曾用过这般冷静到刺骨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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