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孩子不能要?”
李慧娟咬了咬牙,狠心说道:“我的意思是,引产,这儿子我不要了。”
这句话好像一记重锤击在刘素云的心上,引起一阵撕裂的疼痛。
她抖着声音问道:“这孩子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出生了,哪怕就是你现在生,他也能活下来,你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的心咋这么狠?他可是我们老冯家的骨血,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怎么舍得?简杀死自己的孩子,伤天害理啊!”
这几句发自肺腑的控诉让李慧娟泪流满面:“妈,我也舍不得啊,他是我辛苦怀胎十月的孩子,不要他我也会心痛,可是,可是,三个儿子,你想想,我今后的日子该咋过!”
下这个决定时,李慧娟也想过,如果因为养不起而选择不要这个孩子,还不如像那女医生说的那样,把孩子生下来再给他找个好人家,这样孩子最起码还能逃个活命,她也不用背负良心的自我惩罚。
可是,她又怕生下孩子后,她会因为舍不得而打乱所有的计划,那样她的后半生都将会在辛劳中度过。
所以,她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做出了这个痛苦的决定。
她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不是她伤天害理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是因为这个世界太残酷。
胎儿在出生之前,都仅仅是胎儿,不能算是孩子,以前计划生育严的时候,引产的孩子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
她就这样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找出一个个迫不得己的理由,终于把自己给说服了。
听完李慧娟的话,刘素云深吸一口气,恼怒地吼道:“你说咋过?该咋过就咋过!以前我们小时候,哪家不是五六个孩子,没吃没喝的不也都养大了?现在就是再难,还能比那个没吃没喝的年代更难?我跟你说,这孩子必须生下来,你不要我要!你要是敢去引产,先把我杀了!”
李慧娟瞪大了眼睛:“你要?你能要得起吗?你先说说你今年多大了,能养到他成年不能?你手里有多少钱,能给他娶媳妇买房子不能?”
刘素云一时语塞,继而又憋红了脸:“你别说那么多,反正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让我孙子饿着,我就是死了,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着也能帮忙把孩子养大。”
李慧娟倒抽一口凉气:“我是孩子的亲妈,我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你和你的子女们养,这话你自己信吗?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是他亲妈,我有权力决定要还是不要,就不劳你操心了。”
刘素云的心都快被劈成了两半,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慧娟,以后我把我手里的钱都给你,你把孙子给我留下,好吗?”
李慧娟心头一震,以前她日日夜夜的痴心妄想现在这么轻易地就唾手可得了,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苦笑着说:“你能有多少钱,那10万块差不多都贴给老二家了,剩下的那一点,连给孩子买纸尿裤都不一定够……”
“我每个月还有你们三家给我的养老钱,1500块,我都给你,行不行?”
“1500块够干什么,他长大娶媳妇买房,100万都不够,再说了,你的钱都给了我,你那大儿子和女儿能愿意?算了,你的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刘素云终于泄了气,心也己经碎成了八瓣:“这么说,这个孩子,你是真的决定不要了?”
李慧娟咬了咬牙,心里漫过一阵剧痛,但她还是狠心对刘素云说道:“不要了。”
她想得开,现在做这个决定只是一时的痛,要是留下来,那可是一辈子的苦。
刘素云的眼里噙满了泪:“你跟老三说了没有?他同意吗?”
“我还没跟他说,不过,我想他会同意的。本来我提出要三胎的时候,他就不赞成,所以,我才会在怀孕西个多月的时候才公布。你儿子有多大本事你自己清楚,他担不起这么大的重担。”
“那好,等老三回来,让他做决定。”
说完这句话,刘素云在心里无数遍地祈祷,希望她儿子能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留下他们老冯家的骨血。
于是,当天晚上,刘素云、冯建树和李慧娟坐在一起,开了一个关于孩子去留的家庭会议。
李慧娟本来以为,以冯建树的无能和窝囊样,他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选择不要这个孩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冯建树在沉思了几分钟后,竟然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男人很有担当的决定:“这是我的孩子,我既然给了他生命,就应该让他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上,要是把他打掉,我还算个人吗?生下来,我就是再苦再难,也能把他养大!”
刘素云激动得热泪盈眶:“对,对,就应该是这样,这才是妈的好儿子。”
李慧娟傻了眼:“冯老三,你疯了吧?这可这个儿子,不是你养大就行了的。你要是只负责把他养大,别的什么都给不了他的话,更不配当父亲!”
冯建树低下头,嗫嚅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孩子都快出生了,杀死他的事我干不出来,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刘素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得以舒展:“好了,都别再说了,既然老三表了态,那就听他的,这孩子,留下!”
三个人的会议,李慧娟以1:2的比例完败。
赢得最终胜利的刘素云仅仅只高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又忧心忡忡。
她害怕李慧娟背着她偷偷摸摸跑去医院引产,更害怕她故意摔一跤或者做出点什么不靠谱的事把孩子给弄掉。
凭李慧娟的野蛮劲,刘素云觉得她能干得出来。
最好的办法是24小时守着她,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她还要出门买菜,还要接送二壮上下学。
刘素云日思夜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好主意。
于是,她对李慧娟说道:“慧娟啊,你也不要太发愁了,现在我有一个办法,能把你的儿子变成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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