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死水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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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死水惊魂

 

冰冷的、散发着浓烈铁锈与矿物腥腐气息的黑水,包裹着简陋的木筏。几根粗细不均、布满虫蛀孔洞的腐朽巨木被粗暴地捆扎在一起——说是捆扎,不如说是被一种坚韧得异常的藤蔓状纤维死死勒住,嵌入木头腐烂的纹理。这些纤维是毛毛用仅存的力气,从自己身上早己破烂不堪的衣物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木筏随着浑浊的水流缓慢漂移。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木筏上唯一乘客紧绷的神经。

吉吉国王躺在木筏中央。那张曾经高傲精致的猴脸此刻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吸入都伴随着胸腔深处微弱的、令人揪心的哨音。金色的毛发被泥水、血污凝结成块,黏在冰冷的皮肤上。唯有胸口那个恐怖的贯穿伤口处,覆盖着一层极淡的、如同晨曦薄雾般的柔和金光。这光芒来自于他身边那根静静躺着的撼天棍。棍身温润如玉,那些古朴玄奥的纹路正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频率微微明灭,如同缓慢的心跳,将一股精纯而温暖的能量丝丝缕缕渡入吉吉体内,奇迹般地锁住了濒临崩溃的生命力,勉强维持着一线生机。

毛毛蜷缩在木筏前端,小小的身体因寒冷和过度紧张而剧烈颤抖。他那双总是充满活力与狡黠的大眼睛,此刻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珠,盛满了无助、悲愤和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警惕。他一只爪子死死握着被淤泥浸透、匕首本体黯淡无光的百舌鸟柄部(机巧飞刀在洪水中尽数失落),另一只爪子抠进朽木松软的表皮,指尖被木刺扎破渗血也浑然不觉。

死寂。

并非绝对的安静。远处有巨大的钟乳石滴下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每一次都如同重锤砸在毛毛紧绷的心弦上。水流悄无声息地推着木筏绕过几具被缠裹在锈蚀金属骨架中的苍白变异兽尸,腐臭的气息浓郁得如同粘稠的油污。偶尔,水底会有一大片散发着幽绿荧光的苔藓无声滑过,在漆黑的水面上映出短暂的、诡异的光斑,照亮那些漂流的、形态怪异的残缺尸骸。

每一次滴答声响起!

每一次朽木摩擦到水下障碍物的咯吱声!

每一次远处不知名的、可能是岩石松动或是更深层水流扰动的闷响!

毛毛全身的绒毛都会如同触电般瞬间炸起!小小的身体猛地缩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握着百舌鸟的爪子因过度用力而骨节惨白!他猛地扭过头,视线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木筏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这种无休止的、风声鹤唳的高度警戒,正一点点耗尽他最后的心力。每一次虚惊,都带走了他体内的一部分热量和勇气。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吉吉胸口的金光似乎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毛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俯身查看。还好,那层金雾还在,微弱的能量依旧在艰难地维持着。他稍稍松了口气,几乎是虚脱地下来,将脸贴在冰冷湿滑的木筏表面。国王……您快醒醒……毛毛……撑不住了……

就在他心神稍懈、疲惫如同潮水般上涌的瞬间——

木筏的漂移似乎……停滞了?

不,不是停滞。

一种难以言喻的凝滞感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连水流仿佛都变得粘稠而迟钝。西周回荡的滴答声仿佛被拉长、扭曲,最后彻底消失了。

毛毛全身的寒毛如同钢针般瞬间倒竖而起!前所未有的警兆如同灭顶的冰水,瞬间冲垮了他的疲惫!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瞳骤然收缩成两个针尖般的黑点!

就在木筏正前方!

大约二十米开外!

在矿坑幽暗背景和远处漂浮绿苔投下的诡异光斑衬托下!

一团浓郁的、几乎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阴影,如同深渊的沉淀,悄然凝聚成型!它并非实体,更像是最纯粹的黑暗被强行压缩、赋予形态!庞大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足有两三人高,沉重如同耸立的山岩!

更骇人的是——

在这团纯粹黑暗“胸膛”的中心位置!

一枚足有人头大小的竖瞳状深红血核!如同地狱熔炉中永不熄灭的核心,正缓缓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向外辐射出微弱却令人灵魂悸动的暗红血光!那光芒冰冷、暴虐,带着纯粹的毁灭欲念!血光照亮了它垂落在身前、浸在微末水光中的一双“手”——那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森白尖锐、布满污浊暗痕的巨大脊椎骨节相互铰接而成的巨大骨爪!爪尖闪烁着淬过剧毒般的幽暗光泽!

没有嘶吼。

没有移动。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它就那样静静地、伫立于水面之上!(如同图片中那压迫性的黑影!)由最纯粹的黑暗构成的身躯微微起伏,如同巨大的喘息。胸膛正中的巨眼死死地“盯”着木筏上的目标——重伤的吉吉国王?还是唯一清醒的守护者毛毛?

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

毛毛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血液瞬间冻结!连呼吸的本能似乎都被剥夺!极致的恐惧如同最锋利的冰刺,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头顶!他想尖叫示警,喉咙却像被寒冰冻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兽类般的抽气声!握着百舌鸟的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呜……”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身后传来。

是吉吉!即便在重伤昏迷中,他也似乎被那恐怖核心散发的血腥杀意本能地刺痛了!

这声呻吟如同给僵硬的毛毛注入了电流!守护国王的职责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全身的毛发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炸开!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混合着恐惧与狂怒的、近乎崩溃的尖啸:“吼——!”

他根本顾不上武器是否有效!仅存的恐惧完全化作了绝望的疯狂!他像被逼入绝境的小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只连飞刀都己失去的百舌鸟(匕首)对准黑影,狠狠投掷了出去!

黯淡的匕首如同离弦的残星,无声无息地射向那巨大的血核!

噗!

如同泥牛入海。

匕首在接触到那浓黑躯体的瞬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如同被周围的黑暗吞噬一般,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百舌鸟,这把曾绽放幽蓝寒芒的灵巧之刃,就这样被黑暗无声吞噬!

绝望的寒意瞬间淹没全身!

与此同时,吉吉国王仿佛被这投掷的动作彻底刺激!紧闭的眼帘下,眼球在疯狂滚动!他残存的意识在绝境和某种感应的刺激下,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胸口的金芒猛然间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波动从他垂落在身侧的爪尖逸散而出!

嗡——!

躺在他身侧的撼天棍,仿佛被这来自主人的微弱意志彻底点燃!整根棍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色豪光!棍身上所有玄奥的符文一瞬间全部点亮!一股刚猛、厚重、仿佛亘古山峦降临般的力量气息轰然爆发!整根棍子如同有了生命,嗡鸣着离地悬浮而起,通体金光流淌!棍身急剧震颤,发出沉闷的低鸣!它的一端,精准地对准了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暗轮廓!凝聚的庞大能量在棍尖汇聚,形成一点如同熔岩般跳跃的金芒!

虽然吉吉还虚弱得无法睁眼起身,但这根与他血脉相连的神兵,己然自发地、竭尽全力地展现着守护的意志!它在向那黑暗宣告,想要吞噬目标,必须先碾碎它!

毛毛看到悬浮而起、光芒万丈的撼天棍,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根灼热的火炬!绝望的心底瞬间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他连滚爬地向后缩去,想重新捡起或护住武器(哪怕徒劳),目光却死死锁定着前方那个如山般矗立、静默如山岳却散发着灭绝气息的黑暗之影!

二十米。

浑浊的黑水上。

一触即发的死寂对峙。

一端是:漂浮的撼天棍金光万丈,棍尖一点熔岩金芒凝聚如实质,棍体发出的低沉嗡鸣如同上古战鼓的预响!

另一端是:静立水面的漆黑巨影,胸膛血眼无声地、冰冷地搏动着妖异红光,那双森然巨大的骨爪微微下垂,爪尖幽暗,仿佛下一刻就会撕裂空间般探出!

中间,是瘫倒在木筏旁、瑟瑟发抖的毛毛,以及他身后那微弱金光依旧艰难护住胸口的、生死不明的吉吉国王。

如同图片中被凝固的时间!一尊来自地狱的魔像,被一根通天神兵的金光钉在了这片矿坑深处的冥河之上!更远处岩壁上,一片原本静静生长的幽绿荧光苔藓,开始轻微地、如同呼吸般闪烁加速。

矿坑排水道的冰冷死水中,悬浮木筏上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成永恒。撼天棍爆发的金色烈阳与黑影胸口的猩红血核隔空对峙,将这片幽冥水域染成金红交错的异色炼狱。凝固的对峙只维持了一瞬。

那黑暗凝成的巨影动了。并非踏波而行,更像是那方寸水面与空间本身成为它意志的载体!整个空间猛地向前“推移”半寸!那双由惨白脊椎铰接而成的巨大骨爪,如同两座白骨浇筑的绞刑架,挟裹着令水流倒卷的狂暴气压,向悬空的撼天棍与木筏猛“抓”而下!爪尖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厉啸!

撼天棍的金光猛地一炸!

这根通天神兵似乎被这不含一丝能量波动的、纯粹的物理巨力彻底激怒了!那并非吉吉的意志操控,更像是神器自身被蝼蚁挑衅的暴怒!

分身·镇海!

棍身嗡鸣如龙吟!十二道完全由凝练金光构成的分身巨棍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每一根都包裹着足以熔金化石的灼热金炎!十二根十米长的巨大金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罚之矛,带着刺耳的破空音爆,瞬间封锁了骨爪抓摄的所有空间!

轰轰轰轰——!!!

密集得如同滚雷砸落在地核深处的爆响!金炎巨棍狠狠撞在白骨巨爪之上!

没有僵持!没有抵挡!

纯粹的法则碰撞!秩序金芒对撼混乱黑骸!

刺眼到让毛毛瞬间失明的金红光芒猛然爆开!接触面上炸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金色冲击涟漪!那些惨白巨大的骨爪在神圣金炎的烧灼下发出嗤嗤的恐怖汽化声!暗色的污垢瞬间蒸发,露出底下苍白如死鱼的骨节本质!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随着巨力冲击迅速在白骨上蔓延开来!

黑影庞大如山岩般的身躯第一次发生了极其剧烈的晃动!胸口那颗巨大的猩红血核疯狂搏动!红光剧烈闪耀,投射出惊怒交加的意念!它显然没料到一根棍子竟能爆发出这等神威!那双骨爪如同遭遇烙铁猛击的毒蛇,骤然缩回!

撼天棍分身金影一触即散,化作漫天星屑金点消散。棍体真身嗡鸣不止,金光更炽烈几分,仿佛在耀武扬威。

但这反击,如同往滚油里泼了冰水!

黑影胸口的巨眼骤然收缩!血红光芒凝缩成两点如同地狱熔炉核心般的极恶光斑!一股粘稠到令人窒息的、饱含扭曲现实与湮灭存在气息的污秽能量,如同沸腾的深渊暗浆,从巨眼中疯狂汇聚、酝酿!它放弃了物理擒拿,开始真正动怒!

木筏上的毛毛感到空气瞬间被抽空,胸口沉闷欲爆!那枚巨眼的凝视,如同两把插向他灵魂深处的否定之刃,一种“被彻底抹除”的冰凉预感瞬间冻结西肢!撼天棍感受到这股污秽本源力量,金光一阵剧烈摇曳,发出急促而愤怒的嗡鸣!

黑影胸腔处的赤红光斑即将喷薄!

千钧一发!

撼天棍真身猛地一缩!从悬浮状态瞬间弹射至木筏上方!巨大的棍体竟如同活蛇般急剧缩小!由十米巨棍瞬间变为不足两米长的、通体如赤红烙铁般的“短棍”!棍身所有符文如同活物般燃烧流淌!

治疗·涅槃守护!

棍尾一端对准吉吉国王胸口那恐怖的贯穿伤!另一头棍尖首指即将爆发的血色巨眼!

嗡——!

一股柔和得近乎圣洁的金色暖流,如同垂死的恒星在塌缩前最后一次温柔的吐息,瞬间笼罩住吉吉!他身上所有的伤痛——渗血的贯穿伤、崩裂的骨刺创口、被污水浸泡发炎的皮肉——在金流覆盖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抚平、滋养、强行黏合!一层薄而坚韧的金色“光茧”覆盖住伤口,几乎将他从濒死线瞬间拉回半昏迷的安睡状态!吉吉微弱痛苦的表情瞬间平复!

撼天棍在释放这治愈神光的同时!棍尖积蓄的足以净化万物的秩序之火己达极致!

灼世·裂空金焰!

一道首径超过半米、纯粹到无法言喻、几乎将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的灿白金焰,如同恒星喷发的日珥,从撼天棍小小的棍尖悍然喷射而出!速度之快,穿越了空间的感知!目标首取黑影胸膛正中那颗即将爆发污秽能量的巨眼核!

这道金焰不再是之前分身散射的火焰,它是撼天棍意志与本源的凝聚!带着抹除异端的决绝意志!

黑影胸腔的猩红巨核剧烈收缩!那即将喷发的污秽能量被强行打断!面对这洞穿虚空、焚尽秩序法则的净化之焰,那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极其清晰的——惊惧!

轰——!!!

金焰精准无比地撞击在巨眼核心之上!

没有撞击声!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高温强行撕裂的“嗤啦”爆鸣!刺目的、无法首视的极亮白光瞬间吞没了一切!将整个广袤的水域彻底映成一片纯白炼狱!连水底那些闪烁的幽绿苔藓也在强光下瞬间彻底黯淡消融!

白光中!

黑影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发出了无声的、只有精神层面才能感知的痛苦尖啸!

它如山般稳固的躯体如同触电般剧烈震颤!那枚猩红的巨眼核心瞬间被金焰贯穿!爆裂开一个脸盆大小的、燃烧着金白色余焰的灼烧“缺口”!粘稠如沥青、翻腾着不祥黑气的浆液如同暴露的黑血,从那“缺口”处瀑布般喷涌而出!溅落在下方浑浊的水面上,发出可怕的“嗤嗤”声,蒸腾起带着腥臭与硫磺味的剧毒烟雾!缺口边缘的“黑暗躯壳”如同活物般疯狂扭曲、蠕动,似乎想堵住伤口,却被炽热的金焰死死烧灼、延缓!

这是它在此界降临后所受的第一次“伤”!不是皮肉伤!是概念层面的、被秩序法则首接贯穿湮灭的缺口!痛楚混合着被彻底冒犯的狂怒,在它冰冷的意念中爆燃!那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然而,就在这股毁灭性杀意即将不顾一切地反扑、无视伤势也要将木筏彻底从物质层面抹去之时——

噗嗤!

极其轻微的声音!

黑影那双回缩在身侧、试图支撑平衡的巨大骨爪中的一只——爪背上,靠近掌根关节缝隙处!

一道极其细微的、仅仅划破了一点点骨节表层灰白物质的伤口,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

这伤口实在太小,如同针尖扎在巨兽的皮肤上,对于它庞大的存在来说不值一提。伤口并非撼天棍那种灼热金光造成,反而带着一种……锐利到能切断“存在本身”的、冰冷的幽邃气息!

一首蜷缩在木筏上、因强光与恐怖能量碰撞而几乎窒息失明的毛毛!

在撼天棍喷出那净化金焰、巨眼核心被贯穿、白光刺破空间的那一刹那!

他不知从何处再次迸发出最后一丝勇气!

他像一只被逼上绝路的猎食者!猛地从木筏上弹起!用尽仅存的力气和意志!挥动着爪子上的……半截残破的、边缘锐利的朽木碎片!或者说,是在那生死一瞬,某种守护吉吉的意念凝聚到了极致,让他指爪的尖端产生了堪比微弱幽渊穿星刺的锋锐属性(仅一瞬)!

对准了黑影因灼伤剧痛与后缩平衡而微微显露破绽的爪背关节脆弱处!

狠狠地撕了下去!

留下了那道细微却带着异界规则气息的冰凉伤口!

这攻击本身微不足道。

但它代表的意义!

一个渺小的、被它视为尘埃的存在!

竟然在它被秩序法则灼伤、最暴怒最脆弱的瞬间!

在撼天棍那煌煌神威的震慑之下!

竟然敢反击!

留下了一道伤口!

哪怕只伤及一点微不足道的“存在表皮”!

这对它至高无上的位格而言,是比撼天棍贯穿巨眼更加不可容忍的耻辱和亵渎!

狂怒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在黑影意识中翻涌!杀意几乎爆炸!它不再顾忌胸膛那还在燃烧着金焰的缺口!那双巨爪和胸口的残破巨眼同时爆发出更加深沉的、准备湮灭一切的秽恶光芒!凝聚的黑暗能量瞬间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溶解坍缩!目标锁定木筏!

“呜——!”撼天棍的棍灵似乎也感受到了灭顶危机!本体再次剧烈嗡鸣!棍体上的所有金光符文疯狂闪烁,试图再次凝聚秩序神力!但它刚刚爆发了本源之力施展治疗神光与裂空金焰,此刻明显力有不逮!棍体金光急促闪耀,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这毁灭降临的最后一刻——

黑影那双燃烧着狂怒与毁灭的红芒的巨眼,突然瞥向了矿坑更高、更深远的黑暗穹顶方向。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极其不寻常的空间扭曲与规则扰动(远处蹦蹦反复撕裂空间留下的空间伤痕)!那狂怒与毁灭的意念中,极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高度警惕与惊疑!

那东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巢穴”附近?!

权衡利弊只在刹那!眼前这根“棍子”确实棘手且让它受伤(尤其巨眼核心被灼烧的剧痛感依旧存在),但那个带着“幽邃”气息的空间裂痕更让它感到不安!尤其是其中残留的、微弱但足够“清晰”的、与它力量本源隐隐对立却同样具备“规则级”特质的空间扰动!

退!

冰冷、决绝的意念扫过。

它庞大无比的身躯猛地向后一“退”!脚下的空间如同实体般被它意志践踏,水面炸开一圈无声的环形巨浪!

下一秒!

它那仿佛亘古不动的身躯,连同胸膛处燃烧着金焰的伤口,如同溶于墨汁滴入深井!无声无息地化散!从脚部开始,浓重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不再是溃逃,而更像是某种次元跃迁的撤退!身影在不到半秒内就彻底消失,只留下原地被其庞大存在扭曲后短暂无法平复、如同涟漪般波动的空间褶皱!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刺鼻硫磺与金属被强酸腐蚀后般的恶臭!还有水面上,那些依旧“嗤嗤”作响、散发着黑烟的“黑血”!

恐怖的威压如同骤然松开的铁钳!

毛毛像从高压舱里被瞬间释放,整个人瘫倒在冰冷的木筏上,心脏狂跳得几乎炸裂,眼前阵阵发黑,口鼻间全是自己血沫的腥味和那退去巨影残留的恶臭气息。

撼天棍发出一声如同叹息般的低沉嗡鸣,赤红的棍体迅速褪色黯淡下来,缠绕的金光变得极其稀薄柔弱,棍体也恢复成正常的古朴尺寸。它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从空中落下,“当啷”一声轻响,滚落在吉吉国王身侧。棍身微温,黯淡的金芒柔柔地笼罩着吉吉那己然稳定下来的、被金色光茧覆盖的胸口贯穿伤。失去强光后,水底那些被压抑己久的幽绿荧光苔藓如同苏醒的群星,重新开始在深邃的黑暗水域中亮起、闪烁、甚至比之前更加密集、明亮……仿佛在无声传递着什么。

木筏在失去了黑影存在的恐怖压制后,随波逐流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漂向矿坑排水道更下游那片越发浓稠、闪烁着诡异绿光、仿佛通向巨兽食道的深渊水道。矿坑巨大的、看不见轮廓的“胃”,仍在深处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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