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铁皮归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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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铁皮归心3

 

“狗熊岭一号”这辆由废铁拼成的怪物,终于像个哮喘病人般“突突突”地喘着粗气,挣扎着爬上了通往小镇的柏油公路。雪在路面上化成了冰冷的泥水,车轮(姑且称之)碾过,溅起浑浊的水花。

车内的噪音稍微小了点,但依旧震得人头皮发麻。光头强被颠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脸色比外面的雪还白。他扒着驾驶室(铁笼)前方的缝隙,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相对“新鲜”的空气,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快!再快点!” 光头强哑着嗓子吼,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冰冷的金属壁,“火车!下午两点的火车!只剩五个钟头了!赶不上就全完了!票钱白瞎了!年也过不成了!”

“五个钟头?” 坐在旁边、努力操控着那根液压杆“方向盘”的大壮熊二闻言一愣,忍不住吐槽,“光头强!你找个活儿干,咋跑这么远?这都快赶上俺们从狗熊岭到月亮那么远了!”

小胖熊二也凑过来,一脸天真(且扎心):“就是!在俺们山脚下找个活儿多好!还能天天…呃…监督你不砍树!” 他差点把“偷你蜂蜜”说出来,赶紧改口。

光头强被问得一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又憋屈地嘟囔:“…你当俺不想啊?山脚下…山脚下哪有厂子要伐木工?工资…工资高点不行啊?” 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底层打工人的心酸。

就在这时,负责“瞭望”的小胖熊二突然指着前方,声音带着茫然:“哎?前面咋不动了?”

大壮熊二心里咯噔一下,伸长脖子望去。只见前方笔首的柏油路上,一条由钢铁组成的“长龙”静静地趴在泥水里,一眼望不到头!所有的车都熄了火,司机们有的下车抽烟,有的焦急地探头张望,喇叭声零星响起,带着烦躁的意味。

堵车了!而且是纹丝不动的大堵车!

“完了!全完了!” 光头强看到这一幕,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在冰冷的“座位”上,双手抱头,发出绝望的哀嚎,“堵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五个钟头…神仙也赶不上了啊!我的火车票…我的年啊…” 他一个大男人,眼圈竟然红了,声音里带着哽咽。

大壮熊二的心也沉了下去。他看着光头强那副绝望的样子,再想想未来那个被魔刀吞噬的疯狂身影,巨大的反差让他胸口发闷。不行!绝对不能让历史重演!必须想办法!

“别嚎了!想想办法!” 大壮熊二低吼一声,试图稳住局面。他尝试着按了按那个用破铁皮水桶做的“喇叭”——

哐!哐哐!

声音倒是挺响,跟敲破锣似的,引来前后车司机一片骂声和看神经病的眼神。

就在这时,车尾那用铁皮勉强焊合的后备箱盖板,被从里面“哐当”一声顶开了一条缝!一颗金灿灿、顶着几缕乱毛的猴脑袋冒了出来,正是兵器纪元穿越来的毛毛!他被颠簸和噪音折磨得够呛,小脸皱成一团。

“吵死啦!吵死啦!还让不让猴吃香蕉了!” 毛毛气鼓鼓地抱怨,随即被外面堵得严严实实的车龙惊得瞪大了眼睛,“哇!咋这么多铁壳子?都趴窝了?”

“毛毛!你来得正好!” 大壮熊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去前面看看!到底为啥堵成这样?是不是出事故了?”

毛毛还没答话,他身后的吉吉也挤了出来。吉吉国王抱着他那根宝贝短棍,金色的毛发被寒风吹得乱糟糟,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爽,但眼神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沉稳(猴洞前的棍术没白练)。他扫了一眼绝望的光头强和焦急的熊二们,小眉头一挑:“哼!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毛毛!去!替本王探查一番!看看是哪路毛神挡道!”

“得令!吉吉国王!” 毛毛一听到命令,立刻精神抖擞。他灵巧地钻出后备箱,小小的身体在车顶(一块歪斜的铁板)上轻盈地几个起落,便跳到了旁边一辆轿车的车顶上,然后如同金色的闪电般,沿着停滞的车龙车顶,飞快地朝堵车源头方向蹿去!那速度,让下面焦急等待的司机们都看傻了眼。

“哎?刚才…是不是有个金色的东西飞过去了?”

“眼花了吧?可能是只大耗子?”

“耗子能跑车顶上?还那么快?”

十分钟,在光头强度秒如年的绝望中,仿佛过了十年。

终于!一道小小的金色身影如同炮弹般从车流缝隙中射了回来!毛毛几个灵巧的腾跃,稳稳地落回“狗熊岭一号”那歪斜的车头上,小胸脯剧烈起伏,脸上带着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古怪表情。

“报——告!” 毛毛喘着粗气,对着驾驶室(铁笼)和后备箱方向喊道,“前面…前面没事故!就一个老头儿!躺在一辆小三轮车前面!抱着个轱辘,死活不让后面车走!”

“啥?老头儿?躺地上?” 小胖熊二一脸懵。

“碰瓷的?!” 大壮熊二瞬间明白了,他在未来世界(虽然混乱)也听说过这种缺德事。

“什么?!就一个老无赖挡路?!” 光头强一听,绝望瞬间被点燃成了滔天怒火!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脑袋“咚”一声撞在顶部的铁皮上,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王八蛋!耽误老子回家过年!老子跟他拼了!” 他红着眼睛就要去扒那铁皮缝隙,想钻出去理论。

“放肆!” 吉吉一声尖利的呵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小小的身影站在后备箱边缘,短棍抱在胸前,金色的眸子冷冷扫过暴怒的光头强,“莽夫!跟个老无赖拼命?你想进去吃牢饭,错过火车是吧?”

光头强被吉吉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镇得一滞。

吉吉不再看他,小爪子一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毛毛!你确定就他一个?周围有没有同伙?或者…真受伤的迹象?”

“没有没有!” 毛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就他一个!躺得可‘标准’了!抱着车轮子干嚎!旁边那开三轮的小伙子急得都快哭了!周围人都围着看,指指点点,就是没人敢动那老头儿!”

“哼!” 吉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好!很好!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就得用点…特别的法子!蛮力?那是下下策!看本王的!”

他转头看向驾驶室里的大壮熊二和小胖熊二,又瞥了一眼后备箱角落里那半篮子没吃完的香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毛毛!你,去!如此这般…” 吉吉凑到毛毛耳边,飞快地嘀咕了几句,小爪子还比划着。

毛毛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兴奋地吱吱叫:“妙啊!陛下!太妙了!看我的!” 他抓起两根香蕉,一个翻身又跃下车顶,再次化作金色闪电,朝着堵车源头疾驰而去。

光头强、大壮熊二和小胖熊二都看得一头雾水。

“吉吉…你让毛毛干啥去了?” 小胖熊二忍不住问。

吉吉抱着短棍,老神在在地跳到驾驶室顶棚上(踩得铁皮哐当响),俯瞰着前方停滞的车龙,一脸高深莫测:“等着看戏!本王要让那老泼皮,这辈子都不想再躺马路!”

堵车的源头,气氛焦灼。

一个穿着旧棉袄、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死死抱着辆破旧人力三轮车的车轮,躺在一辆看起来挺新的小轿车前,闭着眼睛干嚎:“哎哟喂!撞死我啦!我的腰啊!我的腿啊!没五万块钱今天别想走!大家伙儿评评理啊!这开车的把我撞啦!”

开三轮的小伙子急得满头大汗,徒劳地辩解:“大爷!真没碰到您!您自己突然倒我车前面的!我这车闸都捏死了!”

周围围观的司机和路人议论纷纷,有摇头叹息的,有拿手机拍的,但没人敢上前去拉那老头。老头显然是个老油条,闭着眼嚎得更大声了。

就在这时!

一道快如闪电的金影猛地从旁边一辆SUV车顶蹿下!正是毛毛!

毛毛目标明确!他没有冲向老头,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扑向老头放在身边地上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装“道具”(可能是旧报纸)的破布包!

刺啦!

毛毛锋利的爪子瞬间将布包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露出的…赫然是几根黄澄澄、散发着香味的香蕉!还有半瓶喝剩的矿泉水!

“吱吱吱!(好香啊!)” 毛毛故意用最大的声音尖叫,抓起一根香蕉,当着所有人的面,飞快地剥开皮,吭哧就是一大口!香甜的果肉露了出来。

老头正嚎得起劲,突然感觉身边有动静,下意识地睁眼一看!正好看到一只“猴子”在撕他的包!还吃他的香蕉!

“哎!我的香蕉!” 老头心疼得忘了“腰疼腿疼”,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去抢!

毛毛多机灵?抱着香蕉和那半瓶水,嗖一下又跳回了旁边一辆车的车顶!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它的表演!

只见毛毛坐在车顶,翘着二郎腿(猴腿),一手拿着香蕉,慢条斯理地啃着,一手拿着那半瓶矿泉水,时不时还装模作样地“滋溜”喝一口。它一边吃,一边用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同情”地看着下面躺在地上的老头,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模仿人类叹息的声音,小脑袋还配合地摇着。那表情,那姿态,活脱脱一个在街头看耍猴戏的悠闲观众!而老头,就是那只被围观的“猴”!

“噗嗤!” 围观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猴子成精了!”

“它在学人看热闹呢!”

“老头儿,别装了!连猴子都看不下去了!快起来吧!你的香蕉快被吃光了!”

哄笑声如同潮水般瞬间爆发!所有人都被毛毛这神来之笔的“模仿秀”逗得前仰后合,手机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车顶悠闲吃香蕉的猴子和地上僵住的老头。

老头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躺在地上,起来也不是(等于承认装病),继续躺着也不是(实在太丢人)。尤其是看着那只“猴子”一边啃着他的香蕉,一边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瞅着他,还学人叹气摇头…老头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天灵盖!

“你…你这死猴子!还我香蕉!” 老头恼羞成怒,也顾不上“伤”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车顶的毛毛跳脚大骂!

他这一站起来,更是坐实了碰瓷!周围的哄笑声和嘲讽声更大了。

“哦——!原来没受伤啊!”

“刚才不是腰断了腿折了吗?蹦跶得挺欢实啊!”

“为老不尊!耽误大家时间!”

开三轮的小伙子趁机赶紧把三轮车挪开,激动地对着毛毛的方向连连作揖:“谢谢猴大仙!谢谢猴大仙!”

毛毛见目的达到,把最后一口香蕉塞进嘴里,冲老头做了个鬼脸,抱着剩下的香蕉和水瓶,在更大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车流里,深藏功与名。

堵死的车流,如同被拔掉了塞子,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喇叭声此起彼伏,催促着前方的车辆。

“狗熊岭一号”里,通过缝隙看到全程的光头强、大壮熊二和小胖熊二,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就…解决了?” 光头强喃喃道,看着前面开始移动的车流,感觉像在做梦。

“吉吉国王…太厉害了!” 小胖熊二满眼小星星。

大壮熊二看着车顶上抱着短棍、一脸“基操勿六”表情的吉吉,心中翻起巨浪。这猴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不是靠棍子,而是靠…脑子?

吉吉感受到大壮熊二的目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哼!看见没?对付下三滥,就得用下三滥…呸!是智慧!本王的神棍…呃…本王的智慧,才是无敌的!” 他差点说漏嘴,赶紧拍了拍怀里的短棍。

“坐稳了!” 大壮熊二压下心中的震动,猛地一拉操纵杆,“狗熊岭一号”发出巨大的轰鸣,跟着缓缓移动的车流,再次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突突突地前进。这一次,车上的人(和猴)脸上,都多了一丝轻松和希望。

而在他们后方不算太远处,熊大驾驶着那辆破皮卡,载着这个世界的吉吉和毛毛(一脸懵懂),也终于挣扎着爬上了公路,一头扎进了刚刚疏通的车流中。熊大焦急的目光扫过前方密密麻麻的车顶,寻找着那辆“铁皮怪物”的踪影,浑然不知,一场由猴子导演的“碰瓷终结大戏”刚刚落幕。追赶,仍在继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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