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冢龙吟

赤色光柱刺破海渊的刹那，林寒右手的鳞纹突然灼如烙铁。他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在发出剑鸣，仿佛那十万插在龙骸上的古剑都在应和。汐月额间龙纹青光大盛，竟在沸腾的海水中撑开一片无波领域。

"魔尊在唤醒旧部。"她指尖划过灵珠表面，映出西渊深处翻涌的魔影——无数半人半鱼的怪物正在啃噬封印石柱，"必须赶在西象结界彻底崩溃前......"

海底轰鸣打断了她的声音。剑冢方向传来金铁相击的铮鸣，森白剑峰突然迸发血光。盘龙骸骨的眼窝燃起幽蓝鬼火，那半截玄冥残刃竟开始缓缓上浮，带出骸骨胸腔内一具青玉棺椁。棺盖缝隙溢出的黑气，与林寒皮下蠕动的阴影如出一辙。

黑剑突然脱手飞出，如归巢之鹄首刺剑冢。林寒瞳孔中的剑阵不受控地旋转，剧痛中闪过新的记忆残片：青玉棺内躺着与他容貌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玄冥剑，而棺外跪拜的正是初代青冥宗主。

"原来如此......"他呕出一口黑血，血珠在海水中凝成微小剑形，"玄冥剑主从未陨落，历代持剑者都是养剑的容器。"

汐月突然扯着他急退。三支裹着雷光的箭矢钉入方才立足之处，箭尾青冥宗徽纹刺痛眼帘。十二名剑修踏浪而来，为首之人剑骨己从锁骨蔓延至脸颊，黑丝在皮下蚯蚓般蠕动。

"叛徒林寒。"魔化的执法长老声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嘶响，"交出剑骨，可保你神魂不入炼狱。"

回答他的是汐月的龙吟。灵珠炸开万千青光，幻化出青龙虚影盘绕剑冢。林寒趁机握住飞回的黑剑，剑锋划过掌心，以血为引劈开海幕。深渊下的剑冢轰然洞开，十万古剑齐鸣形成的声浪，将追兵震得七窍渗血。

骸骨王座上的青玉棺椁正在龟裂。当林寒踏上剑冢祭台时，棺盖轰然炸碎，玄冥残刃自动归入黑剑缺口。棺中人的面容迅速枯朽成灰，唯有一副玄武甲熠熠生辉，甲片上的古老铭文与林寒剑纹共鸣生光。

"小心！"汐月的惊呼与魔尊铃音同时响起。

本该死透的棺中人灰烬突然凝聚成爪，扣住林寒咽喉。无数剑主的记忆洪流般灌入神识——他看见历代持剑者如何在杀戮中滋养魔性，最终血肉都被玄冥剑吞噬，成为修补魔尊元神的养料。

"你以为自己在除魔？"魔尊的声音从灰烬中渗出，"三百年来，你每杀一个魔物，玄冥剑就吞一分怨气反哺本尊。如今西象将倾，这副玄武甲......"

黑剑突然调转剑尖刺穿林寒心口。

汐月目眦欲裂地扑来时，却见本该飞溅的鲜血化作金纹，顺着剑身流淌成封印咒符。林寒左眼淌下血泪，右手的鳞纹己蔓延至脖颈："前辈们做不到的事，未必我不能——以剑骨为引，玄武为锁，今日镇魔尊于归墟！"

剑冢地动山摇。十万古剑拔地而起，在林寒背后结成遮天剑轮。西渊赤光被硬生生压回裂隙，魔尊的咆哮震碎百里珊瑚。当最后一缕黑气封入玄武甲，林寒轰然跪地，胸前伤口处不见血肉，唯有璀璨剑光交织成骨。

汐月颤抖着触碰他冰冷的躯体，却发现玄武甲正在与剑骨融合。灵珠内青龙忽然开口："西象归位始于殉道，当年初代剑主留的后手，原是用在此处......"

海底忽然飘起青雪。

无数剑主的残魂从古剑中浮现，朝着林寒行执剑礼。他们的光影汇入玄武甲，在青年心口凝成西象阵图。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唯余朱雀位黯淡无光。

"南离火山。"林寒咳出带着火星的血沫，望向南方赤霞隐现的海平线，"该去会会那位被魔气浸染的朱雀宿主了。"

汐月扶起他时，发现自己的鲛绡不知何时染上了赤金纹路。灵珠映出她眼底深藏的凤凰虚影——青龙残魂轻声叹息，原来西象守护者，从来都是轮回中的献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