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那句斩钉截铁的“你管不着!”,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了顾屿辰压抑己久的狂怒!
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那张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猛地伸手,想去抓林晚握着邀请函的手腕!
“顾屿辰!这里是美术馆!”江澈厉声喝道,同时迅速上前,再次挡在了林晚身前。
苏晓晓也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抱住了林晚的胳膊。
周围看展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
顾屿辰的动作僵在半空。他死死地盯着被江澈和苏晓晓护在身后的林晚,看着她眼中那毫不退缩的倔强和恨意,再看着周围那些好奇、审视甚至带着谴责的目光,一股巨大的、被当众打脸的羞辱感和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猛地收回手,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阴鸷得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不再看林晚,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射向江澈,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江澈,你很好。”
“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一身能将空气冻结的凛冽寒气,猛地转身,撞开几个挡路的观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美术馆展厅。背影决绝而狼狈,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一场冲突,在无声的硝烟中暂时落幕。
林晚握着那张被攥得有些发皱的邀请函,手心全是冷汗。她看着顾屿辰消失的方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后怕。她知道自己彻底激怒了他,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但那一刻,她绝不后悔!
江澈转过身,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林晚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谢谢你,学长。” 如果不是江澈和苏晓晓,她不敢想象顾屿辰会做出什么。
江澈看着她强作镇定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下周的沙龙,如果你不想来……”
“不!我要来!”林晚立刻打断他,眼神异常坚定,“我一定要来!”这不仅是一次学习机会,更是她对顾屿辰无声的反抗和宣告——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
艺术展的后续,林晚看得有些心不在焉。顾屿辰最后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和那句“走着瞧”,像沉重的枷锁压在她心头。
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乌云低垂,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场暴雨似乎随时会倾盆而下。
林晚拒绝了苏晓晓一起吃晚饭的提议,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往学校走。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走到学校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上,豆大的雨点就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林晚没有带伞,只能狼狈地跑到路边一家关了门的店铺屋檐下避雨。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外套,冷意袭来,让她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冲破雨幕,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的马路边。
车窗缓缓降下。
顾屿辰坐在驾驶座上(他刚满十八岁拿了驾照),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冷硬而紧绷。他没有看她,只是目视前方,雨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流下。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干什么?!
只见顾屿辰抬起手,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东西,看也没看,手臂伸出车窗外,对着林晚站立的屋檐下,狠狠一掷!
“啪嗒!”
一个硬质的东西掉落在林晚脚边湿漉漉的地面上。
林晚低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那是两张被雨水迅速打湿、印刷极其精美的卡片——赫然是下周美术馆闭幕式暨交流沙龙的VIP门票!位置极佳,甚至比江澈给她的普通邀请函要好得多!
“拿着!”顾屿辰冰冷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下周,跟我去。”
林晚看着脚边那两张浸在雨水里的VIP门票,再看看车里那个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强势的身影,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和巨大的屈辱感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他以为他是谁?!扔两张破票过来,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就想抹平一切?就想再次掌控她?让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陪他去参加她原本就想去的沙龙?还要顶着“顾屿辰女伴”的身份,接受所有人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
做梦!
连日积压的愤怒、委屈、控的窒息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猛地弯腰,一把抓起地上那两张湿透的、昂贵的VIP门票!
然后,在顾屿辰从后视镜里投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和期待的目光中——
林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门票,狠狠撕成了碎片!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暴雨声中依然清晰!
洁白的、印着烫金字体的碎片,如同被撕碎的蝴蝶翅膀,从她手中纷纷扬扬地飘落,瞬间被浑浊的雨水冲走、淹没、消失不见。
她抬起头,隔着密集的雨帘,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顾屿辰瞬间僵住的脸,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和冰冷,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向他:
“顾屿辰,收起你那套恶心的把戏!”
“你想看的沙龙,你自己去看个够!”
“我林晚,就算爬着去,也绝不会跟你踏进同一个地方!”
“还有,你永远不懂,”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极致的失望,“什么叫真正的尊重!你只配活在你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的金丝笼里!你的门票,和你这个人一样——令人作呕!”
吼完最后一句,林晚不再看顾屿辰的反应,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一样,一头冲进了瓢泼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却浇不灭她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和决绝!
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暴雨中,车窗依旧开着,雨水疯狂地灌入车内。后视镜里,顾屿辰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在雨中狂奔的、决绝的背影,看着她撕碎的、被雨水冲走的门票碎片……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而复杂的情绪——愤怒、难堪、被彻底拒绝的剧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茫然和……恐慌。
他好像……真的把她推得越来越远了。远到……再也抓不回来了吗?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混合着某种滚烫的液体,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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