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西，沈妙打算去县里干好事积累功德值，顺便看看人市开了的话，多买些健壮的奴隶回来，采矿炼铁打铁都要壮劳力。
因为己经和百里玄霆通了气儿，还带了他手底下两个暗卫，武功都不错，如果真买了人，路上有人压制，不怕反水。
正房没动静，她就没和杨醒说，带着人去了县里。
杨醒起来没见着人，只是问了一下，沈婉莹和其他年轻人跟着墨临渊学武功，杨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花哨。
墨临渊学的是正统剑术，兼具美感和实用性，耍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一旦真的上手，就差点意思了。
等他们练完一段，杨醒问道：“你教的这些，多久能杀人？”
墨临渊收起剑，道：“那要看杀什么人，而且杀人也需要磨练，有些人武功盖世，却根本不敢下手，有些人手无缚鸡之力，杀起人来就像是碾踩蝼蚁，拼的不是杀人技，而是杀人心。”
只要有心，像杀马家兄弟的那女子，看上去杀鸡都不敢，杀人可顺手得很。
杨醒：“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杀人心当别人刀架颈侧的时候自然就有了，你先教他们练好杀人技。”
墨临渊觉得主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凶残。
杨醒道：“来跟我过两招。”
墨临渊：“……主子，我打不过你，这就算了吧。”
“我不杀你。”
墨临渊：“……”
他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
杨醒在旁边捡了一根竹篾条，是孔越的爷爷在庭院里削竹条的时候落的，假装这是一把匕首。
墨临渊见状也不打算用剑，杨醒道：“你用你的。”
他不敢客气，拔出长剑，做好攻势，其他人退至屋檐下，墨临渊立刻提剑冲了过去。
他见识过杨醒的手段，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只是切磋，让这些刚入门的学生看一下。
长剑横劈而下，杨醒身形一侧，避开长剑，一掌拍在他右肩，墨临渊被拍出去好几米，杨醒看看自己的手，自觉应该放轻些力道。
墨临渊稳住身形，提剑反扑过来，杨醒手上聚力，竹篾条就成了真正的匕首，墨临渊长剑劈在上面，隐隐感觉被弹了一下。
连续不断的劈砍，每一次都被她格挡下，那毫无防御力甚至有些软的篾条，和他长剑相撞时甚至能发出金石之声，他连续快劈消耗体力，杨醒抓住机会一下抵开他的剑，墨临渊重心不稳，赶紧用长剑撑地，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那篾条就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再来。”
篾条退开，墨临渊握住剑柄一个鹞子翻身，杨醒刚走出两步，剑风从颈后袭来，杨醒反手用篾条挡了一下，破开长剑，转身举“刀”就刺，墨临渊赶紧用剑挡住，那力道大得他虎口发麻，另一只手放在持剑的手腕上，与杨醒相持。
杨醒长腿横扫，墨临渊微微跳起，双脚分别快速点了一下地面，腾空而起，躲过这一横踢，在空中翻身，退后几步稳住身形，而后提剑冲过来。
这次是短兵相接的肉搏。
杨醒刻意控制了力道，力气和他差不多大，不至于一拳把人打废，墨临渊勉强能应付，只是她体力显然更好，这么多回合下来，面部红心不跳，墨临渊呼吸都己经乱了，抵抗很是艰难。
刚躲过她的刀刺，下一瞬拳头就碰到了他的咽喉，墨临渊顿时头皮发麻， 杨醒收回手：“继续。”
墨临渊只能咬紧牙关再次提剑。
斜劈，横砍，侧身，格挡，翻身……
杨醒手里的篾条总是能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在他的胸口、横在他的脖颈、甚至怼在他的眼前。
终于，他筋疲力尽，在杨醒的腿横扫过来时躲避不及，被扫倒在地，他索性首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杨醒收了攻势，手里的篾条掉在地上，甚至一丝痕迹也无。
她居高临下看着墨临渊：“还算不错，就是有些花样没必要。”
百里玄霆和沈婉莹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百里玄霆看得出来，杨醒其实不会什么技巧，别人攻势猛的时候她避其锋芒，见缝插针地回击，一有机会就会致对方于死地。
加上她的体力优势，即便明显收敛了力道和速度，也绝不是一般武林高手能比的。
墨临渊喘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刚要爬起来，就看到正房二楼月台上，那纯真善良的主君正盯着他们看。
墨临渊一时竟莫名有些心慌，赶紧爬起身来，示意杨醒看。
杨醒回身望去，朝着季明元笑了笑，然后去厨房给他拿吃的，上楼去了。
墨临渊让其他人下来练，他则坐到了檐下，身边是还没恢复武功的百里玄霆。
“感觉怎么样？”
墨临渊苦笑：“再有一百个我，也无法奈何她，太强了。”
百里玄霆并不奇怪，论杀人技，墨临渊还比不上他手底下那些暗卫，那些人在杨醒手下都走不了几招，他是杨醒故意放水切磋，否则早就败了。
墨临渊又补充：“即便你恢复功力，也打不过她。”
百里玄霆：“我有自知之明。”
他打不过一百个墨临渊，十个都够他喝一壶了。
“当今天下绝无敌手，还有那能凭空使东西出现又消失的诡谲能力，怪不得对权势不感兴趣，这样的人，除非她那天大发慈悲放过你我，否则还是安分些的好，咱俩可都无儿无女的，一不小心绝后了。”
百里玄霆：“……你话真多。”
“我这不是怕你对百里皇朝忠心不改？你别忘了，她是要让别人推翻百里家的朝廷。”
百里玄霆神情微变。
他生下来就是皇孙贵胄，和那些受过百里氏族皇权和依附皇权的权势倾轧的人不同，他天生就是权势的所有者和拥护者，二者的立场天然不同。
即便如今被皇帝陷害至此，他也不会觉得是皇权的问题，而是他亲手推上去的皇帝心胸狭窄，阴险狡诈。
杨醒要推翻他从小仰慕的先祖建立的皇朝，自己殚精竭虑保卫过的皇朝，他不能反抗，甚至不能作壁上观，而是要加入推翻的一方，以墨临渊对他的了解，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忠臣不事二主。
何况杨醒这个主子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把他们当做不可替代的“臣”，她随时能杀了他们。
良久，他道：“我做的己经够多了，如果最后不可避免，也是天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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