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江砚似乎察觉到她的思绪，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工作，交接事务助理小王都知道。"
林疏桐握紧了杯子："谢谢。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至少在床上..."
"不行。"江砚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医生说了，你需要完全休息，连手机都要少看。"
林疏桐咬住下唇。她知道江砚是对的，但被这样全面接管生活的感觉并不好受。过去的江砚虽然也强势，但至少尊重她的职业选择和工作安排。现在的他，却像个不容反驳的独裁者，把她当作没有自主能力的病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悦，江砚放软了语气："等稳定一些，我们再问问医生，好吗？现在先忍耐一下。"
林疏桐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京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随时会下雪。
江砚："张医生每天会上门检查，有任何情况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处理。"
"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这段时间你太累了。"
江砚愣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我没事，重要的是你和孩子。"
他站起身，从衣柜里取出她的睡衣："先换衣服吧，然后吃点东西。厨房准备了容易消化的营养餐。"
林疏桐点点头，却在伸手接衣服时感到一阵眩晕。她下意识扶住床头，眼前一阵发黑。
"疏桐？"江砚的声音瞬间紧绷，他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她闭着眼睛等待这阵不适过去。
江砚己经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让张医生立刻过来！"
"不用..."林疏桐想阻止他，但江砚己经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十分钟后，家庭医生完成了简单检查："血压有点低，但还算正常范围。可能是旅途劳顿导致的，多休息就好。"
江砚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确定不需要去医院？要不要做进一步检查？"
"目前看没必要，"医生安抚道，"不过明天我会再来详细检查一次。江太太，您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真的。"林疏桐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饿。"
医生点点头："那就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记住，有任何不适立刻通知我。"
送走医生后，江砚亲自端来了晚餐——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几样清淡小菜，还有一小碗炖了数小时的燕窝。
"我喂你。"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
林疏桐想说自己可以吃，但看到江砚眼中的坚持，只好顺从地张开嘴。粥的温度刚好，带着淡淡的甜香。她确实饿了，很快吃完了一整碗。
"还要吗？"江砚用纸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
林疏桐摇摇头："够了，我想洗漱一下然后睡觉。"
江砚帮她换好睡衣，又端来温水让她漱口。当他抱她去浴室想帮她洗澡时，林疏桐终于忍不住了："江砚，我想自己来。"
江砚的手僵在半空："医生说..."
"医生没说禁止一切活动。"林疏桐尽量控制着语气，"我需要一些基本的自理空间，否则我会疯掉的。"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江砚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好，但有任何不舒服立刻叫我。"
林疏桐点点头，慢慢起身走向浴室。短短几步路，她能感觉到江砚的目光如影随形，随时准备冲上来扶住她。这种过度的关注让她既感动又窒息。
浴室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脸颊，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活力西射的模样。她轻轻抚摸腹部，那里有一个顽强的小生命正在成长。为了这个孩子，她愿意忍受一切，但有时候她真的想念从前的生活，想念那个被当作正常人对待的自己。
洗漱完毕，林疏桐回到床上，发现江砚己经换好了睡衣。
"你要在这里睡？"她有些惊讶。自从出事以来，他们还没同床共枕过，江砚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想...如果你晚上有什么需要..."
林疏桐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吧。"
江砚似乎没想到她会同意，犹豫了一下才躺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生怕碰到她的肚子。
林疏桐主动靠近他，把头靠在他肩上："这样就好。"
她能感觉到江砚的身体先是僵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动作克制而温柔。
"对不起，"黑暗中，江砚突然开口，"我知道我有时候太过了...我只是..."
"害怕失去我们。"林疏桐替他说完，感觉到他的手臂收紧了一瞬，"我也是。每天醒来都担心会不会又出血，会不会..."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江砚翻身面对她，在月光下凝视她的眼睛："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我保证。"
林疏桐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江砚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我会做得更好。不只是保护你们，也要...尊重你的感受。"
这句话让林疏桐眼眶发热。她知道对控制欲极强的江砚来说，承认这一点有多难。
"我们慢慢来，"她轻声说，"一起找到平衡点。"
江砚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我就在这里。"
林疏桐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和呼吸。回家的感觉真好，她想。
窗外，京华市的雪悄然落下，无声地覆盖了整座城市。而屋内，两颗饱经风霜的心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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