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京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江砚站在全景玻璃前，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声音压得很低："对，要那套海景房，阳台朝东的...床垫换成孕妇专用的那种...水果不要芒果和木瓜，我太太现在对气味敏感..."
电话那头，津城海悦酒店的总经理连连称是。作为江氏集团总裁，江砚很少亲自过问这种细节，但这次不一样。
挂断电话，江砚转身看向卧室。林疏桐蜷缩在大床中央，身上盖着丝绒薄被，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她今天吐了西次，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江砚轻轻走到床边，指尖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曾经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林大律师，现在被孕反折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王助理"的来电。江砚迅速拿起手机走出卧室。
"江总，明天的董事会议..."
"推迟。"江砚打断道，声音不容置疑，"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我要在家陪她。"
"可是新能源项目的投资决议..."
"我说，推迟。"江砚一字一顿，挂断电话，江砚揉了揉太阳穴。自从两周前林疏桐查出怀孕，他的工作节奏完全被打乱了。董事会的老狐狸们大概在背后议论纷纷，说江砚被女人绊住了脚。但他们不会懂，这个曾经为了收购案三天三夜不睡觉的工作狂，现在甘愿为妻子放下一切。
厨房里飘出小米粥的香气。江砚解开袖扣，卷起衬衫袖子，亲自盯着火候。本来他就喜欢做饭给林疏桐吃，现在林疏桐孕反严重后，他对家里的厨师更不放心，非要自己经手每一道程序。
"江总，我来吧..."管家张姨不安地站在一旁。
"不用。"江砚盯着咕嘟冒泡的粥，"疏桐只吃得下我煮的。"
这不是夸张。上周五星级酒店的主厨送来精心烹制的营养餐，林疏桐闻到味道就吐了。但江砚随便煮的一碗白粥，她居然能喝下半碗。
粥煮好了，江砚盛了小半碗，又配了一碟自己腌的酱黄瓜。刚转身，就看见林疏桐扶着墙站在厨房门口。
"怎么起来了？"江砚赶紧放下碗去扶她。
林疏桐虚弱地笑笑："闻到粥香，突然有点饿。"她穿着江砚的衬衫，下摆垂到大腿，显得格外单薄。
江砚扶她在餐桌前坐下，把粥推到她面前："慢点喝，烫。"
林疏桐小口啜着粥，突然抬头："你刚才是不是又推了董事会议？"
江砚挑眉："王赫告诉你的？"
"猜的。"林疏桐叹气，"江砚，你不能这样...集团..."
"集团没有你重要。"江砚打断她，语气坚决，"再说，那群老狐狸巴不得我天天开会，好让他们多捞点油水。"
林疏桐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嘴冲向洗手间。江砚立刻跟上，熟练地递上温水和毛巾。等林疏桐吐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粥不合胃口？"
林疏桐摇头，漱了漱口："不是...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一着急就..."她抬头，看见镜中江砚担忧的眼神，勉强笑了笑，"没事，吐完反而舒服了。"
回到床上，林疏桐很快又睡着了。江砚坐在床边，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录，上面详细记录着林疏桐每天的饮食和身体反应。最近两天，记录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好转的迹象："10月18日，晨吐一次，能吃下半碗粥和小菜...10月19日，闻到鱼腥味没吐..."
他打开天气预报，津城周末晴，最高18度，最低10度。又查了路况，京津高速畅通。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制定出一个简单的行程计划：周六早出发，住一晚，周日午饭后返程。轻松，不赶，完全按照林疏桐的状态随时调整。
决定己下，江砚立即行动起来。他先给海悦酒店总经理发了确认信息，然后开始收拾行李。衣帽间里，他仔细挑选着适合海边秋季穿着的衣物。
"你要出差？"林疏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江砚转身，看见妻子倚在门框上，气色比刚才好了些："不是出差，是带你出去散心。"他走过去扶住她，"我查过了，你这两天状态在好转，津城离得近，环境也好，适合短途旅行。"
林疏桐眼睛一亮："真的？"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我假期马上结束了，要开始工作了..."
"年假还有两天，不是吗？"江砚轻吻她的额头，"不会耽误你上班…"
林疏桐撇嘴，但眼里己经有了光彩，"不过...去透透气也好。闷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
见她答应，江砚嘴角上扬："那就这么定了。我收拾行李，你负责休息。"
林疏桐却走到衣柜前："我自己来。你不知道我要穿什么。"
江砚挑眉："林律师，你现在是孕妇，穿衣第一要务是保暖舒适，不是上法庭的气场。"
"谁说的？"林疏桐不服气地拿出一条藏蓝色羊毛连衣裙，"这件既保暖又好看，配我的新大衣正好。"
江砚叹气，从衣柜深处翻出一套米色羊绒套装："带这个。海边风大，裤子比裙子实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最终各自妥协：林疏桐可以带一条裙子，但必须穿加绒打底裤；江砚同意不带那件臃肿的羽绒服，改带修身款羊绒大衣。
"对了，"江砚突然想起什么，"泳衣带了吗？酒店有恒温泳池，医生说过孕妇游泳有好处。"
林疏桐摇头："我小肚子都出来了..."
"很美。"江砚打断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礼盒，"特意让设计师改的，腹部有特殊设计，能随着孕期调整。"
林疏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黑色连体泳衣，剪裁优雅，面料柔软。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江砚...你什么时候..."
"上周你午睡的时候。"江砚轻描淡写地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期待，"试试？"
林疏桐换上泳衣，站在镜前转了个圈。孕早期的身材变化还不明显，但泳衣的特殊剪裁己经为未来的变化预留了空间。她转身抱住江砚："谢谢你。"
江砚低头吻她的发顶："应该的。"
晚饭后，林疏桐靠在沙发上看文件，江砚皱眉走过去抽走文件夹："休假就是休假。"
"就看一下..."林疏桐伸手去抢，"助理王敏明天要开庭的那个案子..."
"交给你团队其他律师。"江砚不容置疑地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林疏桐撇嘴："霸道总裁。"
"宠妻狂魔。"江砚反击，两人相视而笑。
江砚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林疏桐己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手机。他轻轻抱起她，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放上床后，他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又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带的物品：叶酸、钙片、DHA、止吐药、苏打饼干、话梅...确认无误后，他才轻手轻脚地上床，将手轻轻覆在林疏桐的小腹上。
"晚安，我的大小宝贝。"他在黑暗中轻声说。
第二天清晨，江砚比闹钟先醒。他轻手轻脚起床，准备了一顿适合孕妇的早餐：蒸南瓜、水煮蛋、全麦面包和鲜榨苹果汁。考虑到林疏桐晨起容易反胃，他还特意做了柠檬水。
林疏桐洗漱完走进餐厅，惊讶地看着满桌食物："你几点起来的？"
"睡不着就起来了。"江砚递给她一杯温水，"先喝点水再吃。"
早餐后，两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江砚像个专业管家一样再次确认行程："我们大概十一点到达酒店。下午就在海边散步，晚上看情况决定是否去听音乐会。明天上午可以去逛逛街，中午吃完饭就返程。"
"听你的安排。"林疏桐难得地顺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个小惊喜给你，不过要等到津城才能揭晓。"
江砚挑眉："该不会是偷偷带了咖啡吧？医生说你暂时..."
"才不是！"林疏桐撇嘴，"我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江砚笑而不语，那表情分明在说"像极了"。
阳光正好，江砚将行李装车，特意在后座准备了靠枕和毯子。林疏桐看着丈夫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悄悄返回卧室，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小礼盒塞进自己的随身包里。
"秘密礼物？"江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疏桐吓了一跳，转身瞪他："江总，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我只是来拿太阳镜。"江砚无辜地举起手中的墨镜，眼里却满是笑意，"不过现在更期待这个惊喜了。"
一路上，江砚开车平稳，时不时关注林疏桐的状态。令两人惊喜的是，林疏桐不仅没有不适，反而精神越来越好，沿途指着窗外的风景说个不停。
过了一会，林疏桐渐渐有了睡意。江砚调低音乐音量，看着她歪着头慢慢进入梦乡。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江砚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
两小时后，津城的轮廓渐渐清晰。蔚蓝的海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几只海鸥盘旋。江砚轻声唤醒妻子："老婆，快看，我们到了。"
林疏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当看到那片无垠的蓝色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美..."她摇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奇怪，居然不觉得腥，反而很清新。"
海悦酒店是津城最顶级的度假酒店，总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江砚婉拒了陪同，自己带着林疏桐办理入住。套房位于顶层，180度海景，阳台上甚至配备了一个小型温水按摩池。
"太美了..."林疏桐站在落地窗前惊叹。
江砚从背后环抱住她："江太太值得最好的。"他亲吻她的耳垂，"现在，是不是该揭晓那个神秘惊喜了？"
林疏桐转身，从随身包里掏出那个小礼盒："喏，给你的。"
江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袖扣，内侧则刻着"To J, From L & Baby"。
"这是..."
"你上次说想要一对新袖扣。"林疏桐解释，"我托瑞士的朋友定制的，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不及想看你戴上的样子了。"
江砚凝视着袖扣，喉结滚动了一下："什么时候准备的？你明明一首不舒服..."
"孕反是有间歇的。"林疏桐得意地笑，"趁你开会的时候偷偷练系的。"
江砚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谢谢...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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