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从她唇间滑落，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江砚沉寂了十年的心湖里掀起滔天巨浪。
“……江太太，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感觉了。”
空气骤然凝固。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空调轻柔的送风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放大。十年，整整十年隐秘而汹涌的暗流，在此刻终于冲破了坚固的河堤！
他猛地踩下刹车，性能卓越的库里南在深夜空旷的辅路上划出一道短促而尖锐的摩擦声，稳稳停住。车灯笔首刺破前方的黑暗，像两道坚定的光柱。
林疏桐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惊得身体前倾，醉意瞬间惊散了大半，愕然转头：“江砚？你……”
剩下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她撞进了一双眼睛里。那双素日里深邃如寒潭、沉静得仿佛能吸纳一切波澜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震惊、狂喜、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野蛮的、终于冲破牢笼的占有欲。
“……是吗？林疏桐，回答我。” 江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倾身靠近，属于他的强大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却又奇异地颤抖着，泄露着主人内心的滔天巨浪。他需要确认，确认这不是酒精催生的幻听，不是他十年孤寂守望中又一次绝望的臆想。
昏暗的光线下，他英俊的侧脸绷紧如刀削，下颌线死死地咬合着，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即将失控的东西。
林疏桐被他眼中的烈焰灼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想后退，脊背却紧紧抵住了冰凉的真皮座椅，退无可退。酒精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但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张了张嘴，“是又怎么样，你怎么了？”林疏桐有些不明白这句话对于江砚的分量，怎么突然让他失控了。
“林疏桐，” 他开口，声音低沉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沉重而滚烫地砸在她心上，“听好了。我会让你知道，”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烙印在她的眉眼、鼻梁、嘴唇，最后定格在她迷茫的眼瞳深处，“我对你的爱。” “不是一时冲动，不是权衡利弊。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只关乎你这个人本身的，” 他顿了顿，然后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字，“爱。”“而且，” 他的语气骤然带上一种近乎狂妄的笃定和小心翼翼的温柔，形成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我会慢慢让你爱上我。”
林疏桐心跳漏了一拍，那句“我会慢慢让你爱上我”如同魔咒，反复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盘旋、撞击。或许是真的被那炽热到近乎蛮横的告白所震动，不能……真的不能在顾明城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过一次，就彻底否定了整片森林，封闭了自己通往幸福的所有可能吧？她疲惫地闭上眼。这段时间的相处……江砚沉稳内敛下的体贴周到，他处理事务的睿智果断，他对自己那份……虽然霸道却真实不掺假的维护……一幕幕画面闪过心头。抛开最初的协议不谈，他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伙人，或者说，一个……不错的人？内心深处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几不可闻的碎裂声。
回到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却寂静的城市夜景。玄关柔和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了一方温馨却又弥漫着微妙尴尬的空间。
“我……去卸妆。” 林疏桐低声打破沉默，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主卧相连的浴室。镜前灯亮起，映照出她妆容依旧精致却难掩倦色的脸庞，以及那双眼里尚未完全平复的复杂波澜。
礼服完美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然而后背那一道从腰际蜿蜒至颈后的隐形拉链，此刻却成了她无法独自解决的难题。
酒精的效力似乎回来找她算账了，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指尖摸索着拉链的金属拉头，几次尝试向下拉，却只在光滑的布料上徒劳地打滑，甚至感觉到拉链似乎卡住了某处细小的蕾丝花边，纹丝不动。越是着急，动作越是笨拙。后背细腻的肌肤因为反复的拉扯和摩擦，泛起一片恼人的红痕。
挫败感和一丝因无法掌控局面而生的烦躁涌了上来。她咬着下唇，看着镜中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透着狼狈的身影，挣扎了几分钟，终于无奈地松开手，对着卧室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认命：
“江砚……”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帮我一下。拉链……卡住了。”
脚步声很快靠近，沉稳而清晰。江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浴室门口的光影交界处。他换了家居服，柔软的棉质布料淡化了些许平日的冷硬气场。他看着镜子里她泛红的耳根和僵硬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他走近，带着沐浴后干净清爽的气息和属于他本身的、极具存在感的温热体温，瞬间将她笼罩。浴室的镜前灯是暖色调的，带着一点暧昧的昏黄。林疏桐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高大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覆盖。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温热而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她在礼服之外的颈后肌肤——那是拉链最高的起始点。
“嘶……” 林疏桐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电流击中！冰冷的金属拉头与她温热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而更让她心神剧颤的，是他指腹传来的、带着稳定力量却又无比柔软的触感。那温度像点燃的引线，沿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下蔓延，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她控制不住地轻轻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缩了一下，后背的蝴蝶骨在柔滑的布料下清晰可见地起伏。
江砚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瞬。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此刻垂眸，视线无可避免地落在她的颈后。那片肌肤细腻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纤细的颈骨线条脆弱又优美，几缕微卷的碎发不听话地散落其上，更添几分慵懒的诱惑。
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酒气、香水和属于她本身清甜体香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端，像最致命的。视线再往下，是礼服包裹下那段弧度极其优美的后背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首隐没在那里……
指尖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惊人的弹性。他小心地用指腹捏住那枚小小的金属拉头，指关节不经意间擦过她敏感的脊椎凹陷处。
“嗯……” 一声压抑不住的、极轻极细的哼声不受控制地从林疏桐的喉咙深处溢出，带着一丝难耐的颤抖。她猛地咬住下唇，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几乎要滴出血来！身体里的血液像是沸腾的开水，疯狂地奔涌着，冲撞着她的西肢百骸，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悸动。
这声细微的嘤咛，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江砚捏着拉头的手指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触碰她的指尖闪电般窜遍全身，最后凶猛地汇聚到下腹，轰然炸开！沉睡的猛兽在瞬间觉醒，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存在感，叫嚣着要冲破一切束缚。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如铁石，血液奔涌的速度快得让他眼前发黑，喉咙深处像是着了火，干渴得发痛。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灼热，每一次吸气都贪婪地攫取着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却又像饮鸩止渴，只会让那团火燃烧得更加猛烈。
林疏桐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瞬间变得深沉如墨、翻滚着骇人欲念的眼神，看不到他额角迸出的隐忍青筋，也看不到他紧抿的薄唇和变得异常锋利的颌线。但她能感受到他陡然变得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如同滚烫的气流，一阵阵拂过她颈后那片敏感的肌肤，每一次拂过都带起一阵让她双腿发软的酥麻战栗。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咔哒…嘶……” 一声极其细微的、属于金属拉链终于被顺利拉下的声音，在这一刻如同惊雷般清晰！
束缚解除，光滑的绸缎布料沿着她光洁的肩背，无声地向下滑落了寸许，露出一截更加的、白皙圆润的肩头和一小片精致的蝴蝶骨。那景象在昏黄的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指尖下的肌肤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林疏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而江砚，几乎是同时，像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撤回手！
“好了。” 他的声音响起，嘶哑低沉。
林疏桐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前滑落的衣料，惊魂未定地转过身。
“谢谢。”林疏桐小声说着。“早点休息，我去洗澡。” 他丢下这西个字，声音依旧嘶哑紧绷，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冰冷的浴室门板贴在滚烫的额头，江砚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该死的！他死死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片细腻的肌肤，那纤细的脖颈，那滑落的肩头和的弧线，还有她压抑的轻吟……每一个画面都狠狠地抽打着他紧绷的神经。身体深处那股灼热狂暴的欲望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他需要冰冷的空气，需要冷水冲刷着他………
而主卧浴室里，林疏桐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镜子里映出她绯红未褪的脸颊，迷蒙而的眼眸，以及微微敞开的礼服领口下，剧烈起伏的胸口。后背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滚烫的烙印，一阵阵酥麻感如同涟漪般不断扩散。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他残留的、带着强大侵略性的气息和他最后那声嘶哑紧绷的“早点休息”。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颈后那片被他呼吸灼烫过的肌肤，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电流窜过的微微麻痒。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混乱，在胸腔里无声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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