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珠宝劫案你听说过吧？”任川看向张管事。
张管事连连点头：“这件事最近都是江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是听说过的。”
“那最近有没有人向你们租过车？又或者，你们有没有车辆被盗、被损坏一类的事件？”
“没有，没有。嗨，五蕴堂的人之前就来问过了。
咱们全江城的车行，你们的人都问了个遍。”
张管事带着些许无奈的口吻说道。
任川颔首，心中再次泛起疑虑：五蕴堂把江城的车行翻了遍都没消息，竟然被蒋老二找到了遗弃的轿车，属实有些意外。
念头闪过，任川随口问道：
“江城很多人租车吗？有钱人不都自己买车了么？”
张管事讪笑道：“任少爷，您都说了，这有钱人自己买车，那不也有买不起的吗？还有那些想买但是买不到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总之，需求还是挺大的。而且，他们也不是个个都会开车，所以我们车行还有不少司机。对了，您问起的小岳就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司机。”
“哦？还有人挑司机？”
“那当然了，年轻帅气又技术好。”
任川微微蹙眉，脑中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连忙抬手打断了张管事的话。
“你们这些车都是走正规渠道来的？”
张管事怔了怔，神神秘秘地凑近任川，悄声道：
“少爷，您要知道，这生意嘛，大家都是哪家便宜买哪家，至于来处嘛，人家不说咱们也不问。
而且，我们车行不少车，都是经五蕴堂入手的，都是自家人嘛。”
任川垂眸瞧着张管事，张管事冲他挤眉弄眼，意思：你家也拿了好处，别管太多。
阿发此时装聋作哑，低头翻着手里的记录。
他指着记录说道：“这个岳途行还挺忙啊，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昨天还去了福如居。我记得福如居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居住的地方，那里也有人用车？”
听到“福如居”三个字，任川立刻转身抢过了阿发手里的记录册，张管事也凑过去瞅了一眼。
“哦，那是有人要搬家，车行一时抽不出人手，就让他去帮忙顶个班。”
“搬家的人是不是莫娇？”
张管事挠了挠头，笑道：“对对对，是一个姓莫的，因为这姓少见，我便记得。”
“谁来找你们定的车？知道搬哪儿去了吗？”
“啊，一早有人上门来定的。不记得叫什么，是个男的，中年男人。
我办公室应该有记录，您要不要看看？”
“嗯，好，去看看。”
三人从车库出来，前往张管事的办公室。
阿发凑在任川耳畔悄声问道：“莫姑娘搬家了？她没给您说？”
任川横了阿发一眼，吓得他连忙挪开了目光。
来到办公室，张管事迅速把地址翻出来，抄给了任川。
任川拿了地址，也没再多耽搁，带着阿发就离开了车行。
“探长，咱们现在就去找莫姑娘？”
阿发壮起胆子，试探着问道。
任川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找什么莫姑娘，公私分不清了？找那个姓岳的去！”
“可是，我看了那个记录，他那天出车了啊。”
“出完车再去杀几个人不行啊！？”
任川怒斥阿发，阿发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您这是拿我出气呢。”
阿发打燃车子，缓缓启动，边开车边问道：
“探长，您是认定就是这个岳途行的人干的了？”
“论作案动机，他的作案动机最大。
你想，为什么家里的财物没有丢？
就算是报复杀人吧，人都杀光了，岂有不顺手牵羊的道理？”
“探长说的是，那，所以，是为什么呢？”
任川用手指戳了阿发的脑袋一下，嗔道：
“你说点八卦倒是灵得很，说起案子你是一点儿脑筋不动啊。”
“那我又没杀过人，我哪儿知道那些凶手都在想什么啊？”
任川气得首撇嘴：“你这是在说我杀过很多人了？我是凶手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是说，探长，探长在五蕴堂里，啥人没见过，知道得自然比我多。”
阿发说着冲任川呲牙，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见他这般模样，任川也不好再发火，压着心头的烦躁，慢吞吞说道：
“郭婷的家人不希望她和岳途行交往，岳途行在知道郭婷外出的时候，摸上门去杀了她的父母。
结果吵醒了家里其他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个干净。
没有郭婷家里人的阻挠，岳途行就能名正言顺跟郭婷交往。
而郭婷家里所有的财产也都会由郭婷继承。
郭婷表示过，毕业就想结婚的意愿。
岳途行只要娶了郭婷，那整个郭家的财产不就是他的了？
那他自然没有必要现在就急着去拿‘自己的’财物。
也能很大程度避免销赃带来的麻烦。”
阿发恍然大悟，顺便狠狠拍了一通马屁。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岳途行的家。
岳途行住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比任川预想中的环境好了很多，一点也不像在贫困线挣扎的样子。
阿发看了也颇为惊叹：“早知道当司机这么赚钱，我就该去车行。”
“行啊，我给你推荐一下，你现在就能去上班。”任川揶揄道。
“探长，别呀，我就是随口一说，跟着探长前途光明！谁乐意去当个司机呀！”
阿发说着，快步跑到门前敲门。
半晌，隔壁的邻居走了出来，是一名中年女子，穿一身淡紫色绣花旗袍。
她上下打量着两人，狐疑地问道：
“你们找谁？”
“岳途行。”
“司机小岳是吧？”
“对。”
“来得不巧，他现在不在家呢。”
“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可说不清。”
“我们是巡捕房的，您能给我们说说小岳的情况吗？”
女子微怔，想了想，打开房门说道：
“那，进来说吧，外边日头大。”
阿发大喜，连声道谢跟了过去，任川却有些疑心：这女人如此轻信他们，还邀请他们进屋，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他还是走了进去，特意让房门敞开着，以免招惹闲言碎语。
女子热情地给两人倒了酸梅汁，招呼他们在客厅的圆桌旁坐下休息。
屋顶上，一盏吊扇静静地转动着，让人感觉清凉不少。
任川抬头望了一眼风扇，暗道：这风扇比巡捕房的好，抽空给巡捕房换几台好点的风扇。
晃神间，女子在一旁坐下，手里还拿着一把娟面苏绣团扇在脸旁摇晃着。
微风然她些微散乱的鬓发随之飘动。
“那，您给我们说说小岳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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