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一个箭步冲到潘芸的身旁，将摇摇欲坠的她揽在了怀里。
潘芸身子发沉，一点点往下坠去，生机也逐渐从她眼中散去。
“对不起，勇哥哥，你看错了人，我不值得你喜欢。
希望你……以后，能找到……”
潘芸没有说完最后的话，便咽了气，她的眼睛不甘地睁着。
何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胸中的咆哮如闷雷翻涌，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着。
“你傻不傻啊？是你遇人不淑，不是你不值得啊。”
何勇哽咽着，涕泪齐下。
他缓缓地掩上了潘芸的双目，心中默默祷告：如果还有来生，希望你能投到一个好人家，再别遭遇这样的事情。
任川看着何勇和潘芸，心中不是个滋味。
潘芸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反抗呢？
为什么要顺从渣男不合理的要求呢？
搞到最后自己成了杀人犯，还搭上一条命，真是不值得！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五十点生命值。】
任川眼前出现的文字一愣，默算片刻，心道：这个案件五十点生命值，离一万还颇为遥远。
而且这个生命值每天还有基础点要扣除，感觉是一场漫长的历程。
在他出神的档口，利奥叫人进来带走了何勇和潘芸，又让佣人来清理房间。
“任少爷，您跟我来一下。”
利奥将任川带进了吸烟室，这是个不算太大的房间，有酒架和吧台。
一圈柔软的欧式深紫色金丝绒面的沙发，前面是一整块大理石桌面的茶几。
桌上摆放着巨大的水晶烟缸，一旁是用木盒装着的雪茄以及一个狮子外形的打火机。
“利奥先生，您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任川歪头打量着利奥。
利奥自顾自倒了两杯威士忌，递了一杯给任川，示意他坐下。
任川闻了闻杯子里的酒，微微蹙眉。
他平时偶尔和朋友喝点啤酒，对洋酒和白酒一类的酒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刚刚经历一场谋杀，此刻带劲儿的酒刚好能够消解他心中的震颤。
利奥在他对面坐下，抿了一口威士忌，把玩着酒杯，慢吞吞说道：
“我有些好奇，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让那些人抽烟？”
“啊，你说刚才的事情啊。
因为鲁探长是被人毒杀的，所以一开始我就对戴着手套的黄夫人充满了怀疑。
之后又发现了她包里的香烟，而鲁探长也是个老烟枪。
所以我怀疑，她会不会把毒下在了香烟里。
我让大家都抽那个香烟，其实就是想看她的反应，从而来判断香烟中是否有毒
如果有毒，她一定不会和大家一样拿起香烟。
至于我怀疑潘芸，同样也是因为她的包里有手套，还用手套包着唇膏。
加上她唇膏的双管设计，更增加了我的疑虑。”
利奥恍然大悟，爽朗地笑了起来，跟着问道：
“你刚才说那个什么检测方法，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任川揉了揉鼻子，讪笑道：
“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事情，不过是我用来骗潘芸的谎话。
谎话只要够细节，就会让人信以为真。
瞧，您不是也信了？”
利奥恍然大悟，笑得更加夸张。
片刻后，他止住笑声，慢吞吞地说道：
“我很意外，你竟然有这样的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凶手。
那个鲁秋生就是个草包，只会拍威廉爵士的马屁！
现在他死了，位置就空出来了。
我看你颇有破案的能力，而且听说你似乎也没兴趣插手你家的生意。
所以，我有一个建议……你想不想当这个探长？”
利奥说话居然没有拐弯抹角，这倒是让任川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利奥可能是希望他不要将案件内容外传。
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奉上探长的位置，任川惊讶之余，不由得多了个心眼。
他没立刻答应，也学着利奥的模样，把玩着酒杯笑道：
“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利奥先生推荐这个职位给我，想必是有所图吧？”
“明人不说暗话，给你这个位置，当然是希望你能搞好租界的治安，让我们这些外国人能够安心生活。”
任川挑眉，脸上大写着“不信”二字。
利奥盯着任川的脸，读懂了他的表情，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压低声音道：
“公董局对外，利益肯定是一致的。
可是内部嘛，你应该明白，没有哪个团体里没有斗争。
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我们法国人的货物在租界能够更好卖一些。”
任川眯了眯眼，货物？什么货物？
“香水、化妆品、香烟、等等，最关键的，当然是烟土。”
任川眉头紧蹙，烟土这种东西害人匪浅，他恨不能彻底把这玩意儿毁掉。
只可惜彼时的那些当官的，都只顾自己捞银子，哪管那么多。
想到这些，任川冷了脸，重重地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双手抱胸靠在了沙发上：
“你让我当这个探长，就是为了给你开方便之门，甚至给你当走狗？”
“任少爷，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你的家世啊。”
利奥灰色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捕食的灰狼。
任川明白，利奥指的是任川父亲的五蕴堂以及他母亲女首富的资源和人脉。
如果当上这个探长，那无疑能最快获得生命值。
就算自己去开个侦探事务所，也不可能比当探长来得快。
片刻的时间，任川想了很多，最后他郑重地说道：
“只要是正当经营，我相信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跟我母亲商量，在商场里把你们的商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也可以加大对你们产品的推广力度。
但是，只一样，烟土，我不碰，我也不希望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些东西。”
利奥抿着薄唇，上下打量着任川，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他。
过了好一阵，利奥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塞进任川的手里：
“任少爷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要不是我认得你这张脸，我都要以为你是别的什么人了。
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在租界但凡有跟洋人有关，处理不了的事情，都能来找我。
至于烟土嘛，你们这里都允许开烟馆，你又何必……”
利奥说着，察觉任川又冷了脸，笑着道：
“行，任少爷不愿沾染烟土也行，但我们正常经营，你可不能搅和。”
任川确信利奥说的都是实话，自己也的确需要这份差事。
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站起身，向利奥伸出了手。
利奥也连忙依样画葫芦，迅速干了，跟任川热情地握手。
当二人谈笑风生地走出吸烟室，心中都有各自的盘算。
任川压抑着兴奋的情绪，此时的他并不清楚，很快他就将迎来了成为探长后的第一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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