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生今年三十六岁,二十多岁的时候,妻子难产死了,便未再续弦。
总说知音难觅,人生苦短,绝不凑合。
不过何雨觉得,他是害怕人世无常,不敢再走出自己的世界,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别扭。
看什么都不顺眼,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把钱看得特别重。
“其实春生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成了鳏夫后,就成了这样。
他说,只有钱不会离开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跟兰新琴社的关系还不错,而且,托了兰新琴社的福,店里不少生意都是琴社介绍的。
社长对他也很照顾,知道他鳏寡,每到节气总会送些时令的吃食过来。
有时候,换季还会送些衣物给他,就像个大姐,甚至像个母亲一样地照顾他。
反正就是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
说实话,我这个表哥都没有张社长对他照顾得周到。
平日里没事他就会把这些琴维护一下,练练琴什么的。
只要听到哪里有什么好的乐器要出售,他就会去看看,捡个漏啥的。
至于说到王长里,那个孩子我也认识。
人很机灵,又有礼貌,手艺也很不错。
唉,难怪龚大师一眼就相中了他。”
任川听到这里插嘴道:
“我听说何春生经常故意找茬,每次王长里来卖琴,他都故意找茬压价。”
何雨叹息着摇头,幽幽道:
“谁说不是呢。刚不是说了,春生性情大变,视财如命。
别说是对王长里,就是对我,也是时常呼来喝去。
我作为他表哥,知道他的情况,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倒是难为王长里了,竟然没有一次顶撞过春生。
无论春生说什么,他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说真的,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了,帮着长里说几句好话。
唉,就春生那脾气呀,我就说迟早会吃亏。
每想到,这下倒好,连命都没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气不过,打几拳也就罢了呀。
怎么能要人命呢!
探长!你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啊!”
何雨越说越激动,猛地紧紧抓住任川的手腕。
任川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趁势把他的手扯开。
“你放心,我们也想要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不过你要告诉我,他去哪儿了,要见谁,干什么。
越详细越好,另外,他这么爱惹口舌之非,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仇人。
或者说,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杀他?”
何雨坐正了身子,仔细想了想后回答道:
“春生虽然是嘴上不积德,可我也想不出有谁会真就动刀杀他。
至于说他出去,是前天晚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说是芮县有人想要出售一把古琴,是个老物件,很值钱。
如今急等着用钱,所以便宜出手。
昨天一早,天蒙蒙亮,春生就出发了。
晚上没回来,我想着可能是不想赶夜路,就在当地宿下了。
没想到!人没等回来,却等来了这样的噩耗。”
何雨说着,首接用衣袖抹了把脸。
任川不善于安慰人,沉声道了句节哀,接着问道:
“他有告诉你是芮县的什么人吗?有没有联系方式?”
“嗯……他就提了一嘴,说是一户姓穆的人家。”
“是中间人推荐的吗?他有带钱去吗?还有谁知道他出去吗?”
“他说对方是从旁人那里拿到他的联系方式的。
他应该只带了车钱,毕竟货还没见着,价格也没谈,怎么知道带多少合适呢。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出去了。”
何雨顿了顿,连忙补充道:
“后来巡捕来问,我也跟他们说了。
探长,您该不会怀疑我吧?
诶,你们的人一首在这周围晃悠,他们可以给我作证的啊。”
任川抬手示意自己明白,左右想了想,提出想要去何春生的房间看看。
何雨立刻起身,带着两人穿过商铺的后门,进入了一个小院。
小院有三间房,院子里摆放着藤编桌椅。
何雨指着中间的屋子说道:
“那就是春生的房间。我有备用钥匙,您稍等。”
何雨跑进自己的房间拿了钥匙,打开了何春生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照片,是他和亡妻的婚纱照。
何雨抬眼看着婚纱照,神情黯然道:
“之前我还跟他说,把这照片取下来吧,总看着亡人不好。
唉,现在他也去了,希望他们能够重聚吧。”
任川没有吭声,开始自顾自地在房间查看起来。
在书桌上,任川发现了一封邀请函。
何雨看到他拿邀请函,立刻在一旁解释道:
“这是上个月底,龚大师到兰新琴社的时候发的邀请函。”
“哦,那他去了吗?”
“去了呀,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要去啦。”
“你没有跟着一起去?”
“我去了,谁看店呀?”
“你们没有请个帮佣?”
“花钱啊,能省点就省点吧,这年头,挣钱不容易。”
任川点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之后要是那个芮县卖琴的人再打来电话,你问清楚对方是谁,家住哪里,然后告诉我们。”
“好。”
回到巡捕房,任川将从欧晴那里抢来的胶卷扔给阿发,让他拿去冲洗出来,自己转头去找姜理。
解剖室里,姜理全副武装,正在缝合何春生的尸体。
任川盯着尸体,皱起了眉头。
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格外刺眼。
姜理头也没抬,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平淡地说道:
“死者何春生,男,年龄36岁,身高176厘米,体重110斤。
后脑有钝器造成的伤痕,但不是致命伤。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脖子上的琴弦跟伤口吻合。
从尸僵、肝温等迹象显示,何春生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今天凌晨两点之间。
不过从尸斑来看,尸体有被人移动过的迹象,也就是说,尸体发现的地方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从死者后脑的击打伤痕来看,凶手是右利手,身高大约与死者相仿。
除此之外,尸体身上没有其它明显的伤痕。”
任川认真地听了半晌,挠着下巴问道:
“这次没有鸦片?”
姜理缝合好尸体,将一张白布盖在尸体身上,回答道:
“嗯,没有。”
任川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那也就是说,这个凶手不是之前的凶手?”
姜理一边清理,一边回答道:
“这可不一定,也许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让对方服下鸦片,所以才打晕了死者。”
任川讪讪地点头,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嗯……也有这个可能。对了,你不是说你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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