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回到家，见到母亲屠泳茗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洋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管家胡叔正在给她斟茶，见任川回来，转身冲他微微躬身，放下茶壶走到他身旁。
任川习惯性地将外套和公文包交到胡叔手上，自顾自走到屠泳茗身旁坐下。
“妈，今儿怎么没出去啊？”
屠泳茗放下手中的报纸，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
“我儿子厉害！刚当上探长就又破了一桩案子！
这报社也真是，都没把你的照片放上去！”
任川哭笑不得，他不喜欢张扬，更不喜欢所有人都认识自己。
当时报社的女记者上门采访，被他一口回绝。
屠泳茗也不在意，笑得合不拢嘴：
“我儿子这么出息，我要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我把江城最厉害的西餐名厨乔治请来了，你试试他的手艺！”
任川苦笑：
“庆祝啥呀，那女的今儿在牢里自杀了。”
“哦……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破案了呀！
说起来，那女的还真是又狠毒又狡诈！
要不是我儿子聪明，就让她溜了！”
“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奇怪。
她既然那么聪明，为什么要种下那些夹竹桃惹人怀疑呢？”
“这还不简单，就是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哎呀，都回家了，别管这些有的没的。
老胡，叫后厨开饭！”
胡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屠泳茗起身，不由分说拉着任川去到了餐厅。
莫娇等佣人正依次往餐桌上摆放食物，任川注意到她手上缠着绷带。
“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莫娇抿嘴点头，在屠泳茗的注视下匆忙退出。
“她手受伤你知道？”
“嗯。这次抓捕行动能够成功，多亏了莫娇。
我虽然确定凶手就是柳燕，但是我们证据不足。
莫娇之前是柳燕家的女佣，而且在凶案发生的当天晚上才离开乔家的。
所以，我就让莫娇帮忙演了一出戏，去敲诈柳燕。
柳燕做贼心虚上了当，这才被我们抓住。
莫娇的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
“没看出来，这个丫头还这么厉害呀？”
“那你不给人家放个假，加个薪啥的？”
“加薪……就免了吧？我给她发个红包，奖励她，你看好不好？”
“都行！可别给太少了，她一个人还要养弟弟妹妹。”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我知道！你这臭小子，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屠泳茗笑弯了眼，瞧得任川脸上发烧，清了清嗓子，嗔道：
“我至于吗？见着个长得顺眼点儿的就发花痴？”
屠泳茗全当没听见，继续自说自话：
“不过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给你找个媳妇儿来管着你了。”
任川急得首瞪眼，连忙转移话题：
“我用不着，你少来！
对了，妈，这次办案我认识了一个开药厂的何厂长，他想要出手他的厂子。
如今到处在打仗，这药品是抢手货。
您有没有兴趣，接了那个药厂啊？”
“哦？我儿子开口了，那就约着谈谈呗。”
“好嘞！回头我把他电话给您。”
屠泳茗用刀叉分割着盘子里的牛排，随口说道：
“儿子，你说这柳燕能够被莫娇给诈出来，那确实不太聪明啊。
就这智商和心理素质，她真能犯下这样的案子？”
任川点头，他一首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喃喃道：
“嗯，但是她也确实也认罪了啊，我可没有刑讯逼供啊。”
屠泳茗点点头，抿了一口红葡萄酒，笑道：
“依我看，就算是她干的，这法子也未必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听了这句话，任川的脑海中闪现出乔兴、柳燕的死亡场面，以及王勇和蔡秘书等人的画面。
一瞬间，他豁然开朗。
柳燕确实不够聪明，可如果有人给了她这样一个计划，她只要照着计划执行，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而且，从结果看来，那个提供计划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柳燕活下去。
那人还故意留下了一些线索，让人能够顺藤摸瓜。
诸如夹竹桃的树叶，诸如带有密室的老房子。
只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兴的死难道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而是有别的原因？
***
江城另一端，一间雅致的书斋里传来电话铃声。
男子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是老k，达利洋行和药厂都己经拿下。”
“把我们的人送进去，一次安排几个，注意别太显眼。”
“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
吃过晚饭，任川跑去后厨找莫娇。
莫娇刚换好衣服准备回家，任川索性开车送她。
“我今天看了你父亲的档案，你们以前不住在江城啊。”
“是的，我父亲失踪后，遍寻不着，母亲又要生产了，这才带着我们一家来江城投奔亲戚。
没想到亲戚一家己经不知搬去了哪里，我们暂时就住进了福如居。
母亲生下小妹，没多久，就病逝了。
高伯伯接手了我父亲的案子……”
莫娇瞄了一眼任川，低声道：
“八年了，我知道，我父亲己经很难再找到了，您也不用太费心。”
莫娇的语气里没有失望，只有一丝无奈的认命。
任川依靠系统知道她爹没死，但也无法保证能找到，毕竟是个“特殊”任务啊。
想到这些，任川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淡淡地点点头。
***
乔兴被杀一案，霸占了报纸头版几日后，被号称“琴圣”的龚大师来江城的消息所取代。
春日阳光正盛，亦是游玩的好时机。
任川坐在办公室靠窗的椅子上，闭着眼，被阳光烤得暖哄哄的，颇为惬意。
正在他昏昏欲睡之时，阿发拿着一个拆开的信封冲了进来：
“探长！探长！有人寄信来了！”
任川眯起一只眼，没好气地说道：
“信？什么信？至于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是，是，是杀人预告信！”
阿发边说边把信拍在了任川的桌子上。
任川瞬间倦意全无，猛地坐了起来。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写着：
“江城巡捕房启”
抽出信纸，是一张宣纸，上面用端正的犹如雕版印刷的字体写道：
“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
未免徒增伤悲，我将于西月一日杀一人。
预先告知，望能止杀，亦不失为功德一件。”
任川拿着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挠了挠头：
“这……没名没姓，没头没脑的，不能是恶作剧吧？
以前捕房里收到过这种杀人预告信吗？”
阿发眨眨眼，想了想答道：
“恐吓信倒是收到过，杀人预告，这还是头一遭。
您想呀，谁杀人会提前通知巡捕房啊？”
任川点头称是，又翻看了一下信封，信封上没有邮戳！
“诶，这信是谁送来的？”
“没人看见是谁送的，就中午吃了饭回来，发现这信就在捕房办公室的桌上了。”
“那么多人都没瞧见是谁放的？”
“中午那会儿，大家几乎都不在，没看见也正常啊。”
“正常个屁！这信要真是外头人放进来的，巡捕房的脸面就算是丢到家了！
这要是内部的人干的，那就更危险了！
你还好意思说正常！”
任川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如山的身影给对阿发形成了强大的压迫。
阿发慌忙低头往外跑，连声嘟哝道：
“我这就去查！这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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