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丁程鑫盯着来电显示上"小粽子"的备注，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哭喊，像根细线缠在他的心脏上，越勒越紧。
"舅舅，舅妈呢？"
这句话让丁程鑫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窗外的月光斜斜地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得眼尾的泪痣泛着暗红，像道未愈的伤口。
"小粽子别乱叫，没有舅妈。"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的。
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更响亮的哭声："穗岁姐姐就是舅妈呀！上次她来家里还给我扎了好看的小辫子！"童言无忌的话语裹挟着回忆汹涌而来——那天沈穗岁蹲在儿童房的地毯上，发梢垂落的模样比窗外的紫藤花还要温柔。她轻声哄着哭闹的小粽子，说等长大了要带他去迪士尼看烟花。
"穗岁姐姐...不是。"丁程鑫别过头，望着墙上沈穗岁曾挂过的日历，如今只剩空白的纸页在夜风里轻轻颤动。
"为什么，舅舅不喜欢吗？"小粽子带着鼻音的质问让他呼吸一滞。
违背真心的苦笑爬上嘴角："不喜欢。"说出这句话时，丁程鑫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滑进嘴角，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想起那个雨夜，自己浑身湿透站在沈穗岁楼下，看着西楼的灯光熄灭又亮起，最终在保安的询问声中狼狈逃离。
"我就要穗岁姐姐当我舅妈呜呜呜呜！"小粽子的哭声震得丁程鑫耳膜生疼，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钝痛。他何尝不想告诉外甥，其实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自己都在幻想沈穗岁穿着白纱走向他的模样；想把她的照片光明正大地摆在客厅，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姑娘。
电话那头传来小粽子带着哭腔的抽噎，丁程鑫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喉咙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住。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一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割在他苍白的脸上，将那句违心的"不喜欢"衬得愈发讽刺。
"小粽子乖，"丁程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柔和些，"穗岁姐姐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当舅妈。"他听见姐姐在电话那头哄孩子的细碎声响，紧接着是姐姐略带歉意的声音："抱歉啊，最近小粽子总念叨穗岁，说她上次来家里给她扎的辫子最好看..."
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的某个周末，沈穗岁跟着他回老宅，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粽子像只小尾巴似的黏着她。沈穗岁蹲在儿童房的地毯上，用彩色皮筋给小粽子编了满脑袋的麻花辫，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那时小粽子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喊"舅舅快看，舅妈好厉害"，他笑着纠正却没真的生气，心底甚至泛起隐秘的甜意。
"我就要穗岁姐姐当舅妈！"小粽子突然抢过电话，哭得抽抽搭搭，"舅舅是大坏蛋！"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留下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丁程鑫将手机按在胸口，冰凉的金属硌得生疼。他想起上周在商场偶遇张艺凡，对方欲言又止地说"沈穗岁最近在学摄影"，当时他攥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抖——那是他曾经想和她一起做的事。
深夜的别墅区格外安静，丁程鑫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银杏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让他想起沈穗岁搬走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铺满碎金的清晨。她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晨光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轻声说了句"丁老师保重"，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他心上，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陈昕发来的消息。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去年生日，沈穗岁偷偷拍的他吹蜡烛的照片，当时她举着手机笑得狡黠："丁老师闭眼许愿的样子超像小仓鼠！"
陈昕的消息简短却让他呼吸停滞："岁岁明天要去张凌赫的粉丝见面会，据说能近距离接触。"配图是沈穗岁在朋友圈发的自拍，她戴着印有张凌赫头像的应援手幅，眼睛亮得惊人。丁程鑫盯着照片，指甲几乎要在屏幕上划出痕迹。手机在这时又响了，是姐姐发来的语音："小粽子说周末要去找穗岁姐姐，我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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