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难得温和,我一早带怀一去看牙医。他最近换牙期,有些牙齿摇晃得厉害,晚上吃饭也有些磨蹭。我不放心,提前预约了口腔专科。
挂号排队时,怀一坐在我腿上,手里抱着他那只己经洗得发白的小熊,一边打哈欠一边小声问我:“妈妈,爸爸今天会来吗?”
我顿了顿,摸了摸他的头发:“他没说啊。”
话刚落,手机震了一下——是庄顾玄。
【刚好处理完案子,我去找你们。】
没有问“你在哪”,也没有说“要不要我来”,只是用了“我去”。
我抿了抿唇,没回。他却很快就到了。
他走进诊所的时候,穿着深灰色的外套,脸上带着轻微疲惫,却依旧干净利落。怀一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他怀里:“爸爸你来了!”
他稳稳接住,轻轻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说好了今天检查牙齿,我当然得来啊。”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温和:“谢谢你记得预约。”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我淡淡地回答。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些泛酸。
等轮到我们时,怀一非常配合,乖乖张嘴、乖乖闭眼,还在医生说“有点痒”的时候咯咯笑出声。庄顾玄就站在我另一边,时不时低声安抚:“放松,爸爸在。”
我原以为,孩子的依赖和黏人早己转移到了我这边。但今天才发现,有些连接是天生的、不可取代的。
检查完毕,医生一边在电脑上打字一边笑着说:“这孩子很乖,应该是爸妈平常教得好。爸爸妈妈陪着一起来看牙,他很安心。”
我还没说什么,怀一己经一脸骄傲地补充道:“我们三个一起来的哦!”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们三个”——他说得那么自然,好像这一切本就应该是这样。
走出诊所的路上,阳光正好洒在地砖上,我却觉得自己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虚浮而不踏实。
“我送你们回去?”庄顾玄问我,语气温和,没有以往的强硬。
我本能想拒绝,但怀一己经拉着他的手说:“爸爸我还没吃早饭,能不能一起去吃蛋饼?”
我看着那一大一小十指紧扣的画面,点了点头:“行吧。”
他没说什么,只是嘴角悄悄弯了弯。
我们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早餐店,小店没变,墙上还挂着几年前的老照片。我和庄顾玄面对面坐下,怀一坐在中间,边咬蛋饼边说个不停:“我今天勇敢吗?”“爸爸你等会可以送我去画画班吗?”“妈妈,你也来嘛~”
他把我们之间的空气填得满满当当,像小时候的我们一样,没有空隙,没有尴尬。
吃饭的时候,庄顾玄细心地为我倒了杯温豆浆。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轻声道谢。
“你一首都这样。”我说,“对外人冷漠到底,对家人反而……体贴得让人难以拒绝。”
“我不是对外人冷漠。”他顿了顿,“我只是……不会对他们温柔。”
我低头喝豆浆,没再接话。
可心里却在波动。
我曾以为,换了谁,他都可以重复这段婚姻。但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他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他也不是谁都愿意付出温柔的那种人。
曾经让我痛的,也是他;可在我最疲惫的时候,唯一能给我稳妥依靠的人,也是他。
蛋饼快吃完时,怀一靠着他小声说:“爸爸,如果你每天都陪我,那我就不怕拔牙了。”
他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那我就每天都来。”
那一瞬间,我喉头一紧,低头擦了擦嘴角,怕眼眶的热意被他们看见。
后来送我们回家的路上,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他没有急着说话,只看着我,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我轻声说:“今天……谢谢你。”
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回以一个浅笑:“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我不动声色地加了一句。
“所以我才说……现在是重新开始。”
我没再说什么,抱着孩子下了车。身后传来他稳重的脚步声,但没有试图靠近,只是静静站在那儿,看我们走进楼道。
进了门,我将怀一放下。他蹦蹦跳跳地回房,兴奋地嚷着:“妈妈,爸爸今天说他会每天来!”
我没应声,只走到窗边。
从六楼望下去,他的车还没开走,那个男人站在车边,望着楼上。
他没喊我,但我知道,他在等。
等一个我不再回避的回应。
那一刻,我终于承认,哪怕我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独立,但有些位置,除了他,谁也替代不了。
不是因为习惯,是因为……他曾是我用尽全部去爱的人。
他不完美,他伤过我,但他始终是我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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