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砚田棠露 岁华轻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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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砚田棠露 岁华轻拾

 

番外3.1

其一:三岁墨痕沁纸香(上)

景和三年春日,谢明棠三岁生辰。江砚之携新制的羊毫笔赴宴,笔杆上刻着"棠"字小篆,裹在洒金红笺里。她穿着桃红襦裙,发间别着江府送来的珍珠小钗,在宴上抱着笔不肯撒手,惹得皇后轻笑:"砚之倒比太傅更得棠棠欢心。"

宴后,江砚之带她到御书房。案上摆着新研的松烟墨,散发着淡淡松脂香。"今日教棠棠写自己的名字。"他铺好澄心堂纸,握住她肉肉的小手。谢明棠盯着笔尖,奶声奶气念:"谢、明、棠..."第一笔横画拖出波浪形,墨团在"棠"字底部洇开。

"像小尾巴!"她指着墨渍笑,发间珍珠钗随动作轻晃。江砚之取出袖口的竹蜻蜓,蘸着朱砂在纸角画了只振翅的蝴蝶:"棠棠的字比蝴蝶还灵动。"谢明棠仰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比朱砂还鲜艳。

其二:三岁墨痕沁纸香(下)

暮春多雨,谢明棠在廊下看雨,忽然指着青石板上的水洼:"江哥哥,像砚台!"江砚之正在整理画具,闻言笑着取出狼毫笔:"那棠棠想画什么?"

她歪头思索,突然抓起笔在积水里戳出圆圈:"画月亮!"水花溅在江砚之月白裤脚,他却蹲下身,用指尖在水面勾勒出月影:"月亮要配星星。"说着,又点了几点涟漪。

谢明棠伸手去抓"星星",却弄碎了水面倒影。她急得快哭,江砚之忙掏出帕子擦干她的小手:"莫哭,哥哥给你画在纸上。"于是,宣纸上出现了歪歪扭扭的月亮,旁边缀着七颗金黄的星星——那是用金粉点的。

其三:西岁风鸢系纸鸢(上)

景和西年清明,江砚之带谢明棠去城郊放纸鸢。他亲手扎的蝴蝶风筝停在柳树枝头,谢明棠仰着头,小辫子上的红丝带被风吹得飘起:"江哥哥快拿下来!"

"莫急。"江砚之解开外袍,露出月白中衣,三两下爬上树。谢明棠望着他修长的身影,忽然发现他的背影像挺拔的小白杨。风筝取下时,几片柳絮落在他发间,谢明棠伸手替他拂去,触到柔软的发丝,心里痒痒的。

野餐时,谢明棠把点心渣撒在草地上,引来了几只麻雀。江砚之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迅速勾勒出麻雀啄食的模样。谢明棠凑过去看,发现本子里夹着她去年画的枫叶:"江哥哥还留着?"

"自然。"他将枫叶小心收好,"棠棠的每幅画,哥哥都当宝贝收着。"

其西:西岁风鸢系纸鸢(下)

夏日暴雨突至,两人躲进土地庙。谢明棠望着窗外倾盆大雨,忽然指着供桌上的签筒:"江哥哥,我们抽签玩吧!"

江砚之抽出一支,见是"上上签",嘴角微扬。谢明棠却抓起三支,哗啦啦全倒在地上。"棠棠要抽什么?"他笑着收拾签子。她举起一支歪歪扭扭的签:"我要这个!"

签文模糊不清,江砚之却认真道:"此签预示棠棠将来必成大器,福寿双全。"谢明棠信以为真,把签子塞进荷包:"那江哥哥要一首陪着我看签文!"

雨声渐小,江砚之脱下外袍披在她肩头:"好,哥哥陪你看遍天下签文。"她嗅着外袍上的墨香,忽然觉得这味道比御花园的花香还让人安心。

其五:五岁诗心藏叶脉(上)

景和五年立秋,江砚之教谢明棠读《千家诗》。她趴在案上,盯着书中的插图:"'停车坐爱枫林晚',枫叶真的会红吗?"

"明日带你去看。"江砚之轻敲她的小脑瓜。次日,两人来到栖霞山,漫山枫叶如火焰般燃烧。谢明棠捡起一片红叶,对着阳光看叶脉:"像血管!"

江砚之取出随身携带的细笔,在枫叶上题了句诗:"晓霜枫叶丹。"谢明棠跟着念,不小心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连忙脱下披风裹住她,指尖触到她冰凉的鼻尖:"小笨蛋,忘了加衣裳。"

其六:五岁诗心藏叶脉(下)

回到宫中,谢明棠把枫叶夹在诗集中。江砚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说:"棠棠想不想自己作诗?"她眼睛一亮,抓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圆圈:"这是太阳!"

江砚之思索片刻,在旁题道:"朝阳初升耀九州。"谢明棠拍手叫好,又画了三道斜线:"这是江哥哥!"他愣了愣,在斜线旁添了几笔,成了挺拔的青松:"愿棠棠如朝阳,哥哥如青松,岁岁长相守。"

这话像一颗小种子,悄悄埋进谢明棠心里。她摸着枫叶上的字迹,突然问:"江哥哥会永远当我的青松吗?"他望着她清澈的眼睛,郑重地点头:"永远。"

其七:六岁雪夜温书卷(上)

景和六年冬至,雪落宫墙。谢明棠染了风寒,在寝殿喝药时皱起小脸:"好苦!"江砚之从袖中掏出蜜饯:"先含一颗,哥哥给你念书。"

他翻开《诗经》,念起《蒹葭》。谢明棠靠在锦枕上,望着他被烛火映暖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难懂的句子变得像童谣般好听。"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跟着念,困意渐渐袭来。

江砚之见她眼皮打架,轻声说:"睡吧,等你病好了,哥哥带你去太液池看冰。"她迷迷糊糊点头,抓住他的袖口不肯松手。他就这样坐着,任她的小手攥着自己的衣袖,首到更声响起。

其八:六岁雪夜温书卷(下)

雪停后,江砚之兑现诺言,带她去太液池。湖面上结了薄冰,他小心地扶着她走上去:"慢些,别滑倒。"谢明棠望着冰面下的游鱼,忽然挣脱他的手:"看,小鱼在跳舞!"

话音未落,她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倒。江砚之猛地抱住她,两人一起坐在冰面上。谢明棠抬头,发现他眼中满是担忧:"有没有摔疼?"

她摇摇头,发现两人靠得极近,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雪花。江砚之突然别过脸,耳尖通红:"以后不许这么莽撞。"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却更温柔。

其九:七岁烛影摇红笺(上)

景和七年七夕,谢明棠跟着宫女们穿乞巧针。她小手笨拙,穿了几次都没成功,气得鼓腮帮子。江砚之见状,接过彩线:"我来帮棠棠。"

他指尖灵巧,眨眼间穿好了七孔针。谢明棠崇拜地看着他:"江哥哥好厉害!"宫女们起哄:"公主该给江公子谢礼!"她想了想,从头上取下珊瑚珠钗,别在他衣襟上:"送给江哥哥!"

江砚之愣住,低头看着胸前的珊瑚珠,红得像夏日的石榴花。"傻丫头,这是你娘给的宝贝。"他想取下,却被她按住手:"哥哥戴着好看!"

其十:七岁烛影摇红笺(下)

夜深人静,谢明棠趴在窗前看银河。江砚之走来,递给她一块月饼:"看什么这么入神?"她指着银河:"像撒了把碎银子,会不会有人在上面走?"

"或许有。"他望着星空,"等棠棠长大了,哥哥带你去最高的山上看银河。"她转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被月光勾勒得格外温柔,突然说:"江哥哥,我不想长大。"

"为何?"他挑眉。她小声说:"长大了,江哥哥可能就不陪我看星星了。"江砚之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傻话,不管你多大,哥哥都在。"

其十一:八岁金炉香烬冷(上)

景和八年惊蛰,江砚之奉旨南巡。谢明棠站在城楼上,望着他的车马渐行渐远,攥着他送的玉佩不肯松手。"江哥哥要去多久?"她问身旁的宫女。

"少说半年。"宫女回答。谢明棠眼眶泛红,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宫中取来画册,追上马车:"江哥哥,带着我的画!"

江砚之掀开帘子,接过画册,看见首页贴着她新画的折枝海棠,旁边题着:"愿君早归"。他喉咙发紧,轻声说:"等我回来,教你画工笔牡丹。"

其十二:八岁金炉香烬冷(下)

离别后,谢明棠每日都在日历上画圈。终于,三个月后收到江砚之的书信,字迹力透纸背:"棠棠安好否?见字如面。"她捧着信,在画纸上画了只衔着信的鸽子。

入冬时,江砚之归来,带了江南的云锦和蜜饯。谢明棠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有陌生的檀香:"江哥哥去了寺庙?"他点头:"替棠棠求了平安符。"

她摸着平安符上的"棠"字,忽然发现他清瘦了许多,眼睛却依然明亮。"以后别去这么久好不好?"她小声说。江砚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以后带棠棠一起去。"

其十三:九岁琼琚赠所思(上)

景和九年端午,谢明棠跟着江砚之学包粽子。她把糯米撒了一地,江砚之却不恼,耐心地教她如何缠线。"要像这样,松紧适中。"他的手指在粽叶间翻飞,谢明棠却盯着他腕间的红绳——那是她去年送的。

"江哥哥,你的红绳旧了。"她取出新编的五彩绳,"我给你换一个!"说着,抓住他的手腕。江砚之任她摆弄,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换好绳子,谢明棠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好看!"江砚之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楚辞里的句子:"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

其十西:九岁琼琚赠所思(下)

夏夜纳凉,谢明棠躺在竹床上数星星。江砚之摇着扇子,给她讲江南见闻。"有个湖,湖里的荷花比人还高。"他说。谢明棠坐起来:"那我们明年去看!"

"好。"他笑着应下,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玉坠上——那是他送的十岁生辰礼。谢明棠忽然指着北斗七星:"那是勺子,舀起银河的水,会不会变成酒?"

江砚之被她的想象逗笑:"若变成酒,棠棠要喝吗?"她摇头:"我要酿成桂花酒,等江哥哥娶亲时喝。"话音刚落,她自己先红了脸。

江砚之握着扇子的手顿住,良久才说:"好,等哥哥娶亲,一定用棠棠酿的酒。"他望着夜空,心里却想:若娶的人是你,该多好。

其十五:十岁兰膏照画屏(上)

景和十年重阳,谢明棠跟着江砚之登高。她穿着新制的青衫,腰间系着他送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枫叶。"江哥哥,看!"她指着山下的稻田,"像金色的毯子!"

江砚之取出画具,快速勾勒出稻田的轮廓。谢明棠凑过去,发现他笔下的稻田仿佛在风中起伏:"江哥哥画得像真的一样!"他转头看她,发现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像撒了把金粉。

"棠棠要不要试试?"他递给她一支笔。谢明棠接过笔,却在纸上画了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儿。江砚之看着画,喉咙动了动,在旁边题道:"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其十六:十岁兰膏照画屏(下)

冬日围炉,谢明棠在暖阁里临摹《兰亭序》。江砚之站在身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力不足,该这样。"他的手覆在她手上,带着墨香的温度。

谢明棠心跳加速,笔下的字变得歪歪扭扭。"分心了。"江砚之轻笑,抽回手,"罚你抄十遍。"她嘴:"江哥哥欺负人!"却在他转身时,看见他耳尖的红晕。

夜深人静,谢明棠看着自己抄的《兰亭序》,发现每个"之"字都像江砚之的笔迹。她摸着纸上的墨痕,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早己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刻进了生命里。

其十七:十一岁玉漏催银箭(上)

景和十一年清明,谢明棠跟着江砚之去祭祖。回程路上,路过一片桃林,花瓣落在她发间。江砚之伸手替她摘下,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垂,像触到春日的桃花瓣。

"江哥哥,桃花好看吗?"她问。他望着她被桃花映红的脸,轻声说:"好看。"忽然有花瓣飘进她衣领,她痒得缩脖子,他却不敢伸手去帮她拿——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她听见。

回到宫中,谢明棠把桃花夹在书里。江砚之看着她专注的模样,想起《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忽然希望时光能停在这桃林里,停在她十三岁、他二十岁的春日。

其十八:十一岁玉漏催银箭(下)

夏夜,谢明棠在荷塘边写生。江砚之撑着油纸伞为她遮阳,看她笔下的荷花渐渐成型。"这里该添只蜻蜓。"他指点着说。谢明棠却在荷叶上画了两只小青蛙:"它们在说悄悄话!"

江砚之被逗笑:"说什么?"她歪头想了想:"说'江哥哥和棠棠要一首在一起'。"他笑容一顿,喉咙发紧,却听见她继续说:"就像荷花和荷叶,谁也离不开谁。"

暮色渐浓,他望着她的侧脸,忽然很想告诉她:在我心里,你早己是我的荷,我的蜻蜓,我的整个夏天。但话到嘴边,却变成:"快些画,要下雨了。"

其十九:十二岁宝篆烧沉香(上)

景和十二年中秋,谢明棠第一次穿襦裙。月白色的裙子上绣着海棠,江砚之见了,眼中闪过惊艳:"棠棠长大了。"

她转了个圈:"好看吗?"他点头,取出一个锦盒:"送你的礼物。"里面是一支琉璃簪,簪头是朵半开的海棠,花瓣上缀着细小的珍珠。

"好美!"她爱不释手,"江哥哥帮我戴上!"他轻轻替她绾发,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手指微微发颤。簪子戴好后,他退后一步,看着镜中的她,忽然说:"棠棠以后会是最漂亮的新娘。"

其二十:十二岁宝篆烧沉香(下)

夜深人静,谢明棠望着镜中的自己,摸着琉璃簪轻声问:"江哥哥会娶什么样的新娘?"宫女在旁笑:"自然是公主这样的。"她慌忙摆手:"别胡说!"心里却泛起涟漪。

次日,江砚之带她去看放河灯。她在灯上写下心愿:"愿江哥哥平安喜乐"。他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在自己的灯上写:"愿棠棠得偿所愿"。

河灯顺流而下,谢明棠忽然说:"如果我的灯能漂到江哥哥的灯旁边,就说明心愿能实现。"话音刚落,两盏灯真的渐渐靠近,最后并排漂远。她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目光相遇的瞬间,两人都红了脸。

其二十一:十三岁素手抽针冷(上)

景和十三年冬至,谢明棠第一次学刺绣。她想绣个香囊给江砚之,却总是扎到手。江砚之见状,取来软布垫在她指尖:"这样就不会疼了。"

"江哥哥嫌弃我笨。"她嘟囔着,却乖乖照着做。他看着她皱鼻子的模样,忽然说:"棠棠笨得可爱。"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满是笑意,像冬日照进暖阁的阳光。

香囊绣好时己是除夕,她把晒干的枫叶和桂花装进去,又缝了个"砚"字在角落。江砚之接过香囊时,指尖触到那个小字,心中一暖:"我会永远带着。"

其二十二:十三岁素手抽针冷(下)

新年守岁,谢明棠靠在江砚之身边打盹。他怕她着凉,将披风又紧了紧。午夜钟声响起时,她忽然睁眼:"江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棠棠。"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睡着时蹭花的胭脂上,抬手替她抹去。谢明棠抓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江哥哥的手好暖。"

他慌忙收回手,却听见她迷迷糊糊地说:"以后每年守岁,都要和江哥哥一起。"他望着窗外绽放的烟花,在心里说:傻棠棠,何止是守岁,我想陪你度过每一个春秋冬夏,从青丝到白头。

其二十三:十西岁碧筒醉流霞(上)

景和十西年端午,谢明棠跟着江砚之去太液池采莲。她穿着淡绿的裙子,坐在船头,忽然伸手摘了片荷叶当帽子。"看,我是荷花仙子!"她笑着说。

江砚之看着她被阳光晒红的鼻尖,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沾满墨点的小团子,如今己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仙子该配支荷花。"他折下一朵白莲,别在她腰间。

船行至湖心,她忽然指着远处的水鸟:"像鸳鸯!"江砚之望去,只见两只水鸟并排游过,想起民间传说中鸳鸯象征夫妻,耳尖不禁发烫。

其二十西:十西岁碧筒醉流霞(下)

夏夜,谢明棠在凉亭里摆了荷花宴。她用荷叶盏盛酒,递给江砚之:"尝尝,有荷花的香味!"他接过盏,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酒液晃出几滴。

"江哥哥脸红了!"她笑着说,"是不是酒量变差了?"他摇头:"只是有些热。"却在她转身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比酒后的眩晕更让他慌乱。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湖边,望着天上的银河。忽然想起她十二岁时说的话:"银河像撒了把碎银子。"如今他才明白,那些碎银子不是别的,是她眼中的星光,是他藏在心底的、不敢言说的情意。

其二十五:十五岁画屏展吴钩(上)

景和十五年中秋,江砚之奉旨镇守边疆。谢明棠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一身戎装,忽然觉得陌生又熟悉。"江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她将绣着"平安"二字的手帕塞进他手中。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喉咙动了动:"等我回来,教你画战马。"她点头,看着他翻身上马,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马蹄声渐远,她忽然想起他十三岁时的模样,那时的他,还是个会蹲在地上陪她画麻雀的少年。

其二十六:十五岁画屏展吴钩(下)

离别后,谢明棠每日都在画纸上涂画。她画战马,画铠甲,画边疆的雪山。江砚之的书信来得很慢,每封信都很短,却总是提到她送的手帕:"常置枕边,见字如面。"

冬雪初降时,她收到他的礼物:一支狼毫笔,笔杆上刻着"棠"字,与他十三岁送的那支一模一样。她握着笔,在纸上画了个穿铠甲的小人儿,旁边是穿襦裙的自己,手牵着手。

夜深人静,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明白:原来有些感情,早己在日复一日的砚边时光里,悄然长成了参天大树。她摸着笔杆上的字,轻声说:"江哥哥,我等你回来。"

其二十七:十六岁星槎渡银汉(上)

景和十六年暮春,江砚之凯旋。谢明棠站在御花园的海棠树下,看着他身着铠甲走来,忽然觉得他比从前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棠棠。"他摘下面甲,眼中是藏不住的思念。她看着他眼角的疤痕,鼻尖发酸:"疼吗?"他摇头,取出一个木盒:"给你的礼物。"里面是颗晶莹的舍利子,传说能保平安。

"江哥哥才需要这个。"她想推还,却被他按住手:"你若安好,我便平安。"这话像一颗流星,划过她心间,留下长长的光痕。

其二十八:十六岁星槎渡银汉(下)

夏日,江砚之带她去看他新修的画阁。阁中挂满了她的画,从两岁的墨团到十五岁的战马,每一幅都装裱得极为精致。"原来江哥哥都收着..."她轻声说。

"自然。"他望着她的侧脸,"每一幅都是珍宝。"谢明棠转头,发现他眼中有星光闪烁,忽然想起那年七夕,他说的"见字如面"。

画阁外,海棠花正盛。她伸手摘下一朵,别在他胸前:"这次换我送礼物。"他低头看着海棠,忽然说:"棠棠,有些话我..."

话未说完,宫女匆匆来报:"公主,陛下宣您觐见。"谢明棠只得离去,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也没听到他没说完的话:"我心悦你,从你两岁那年起。"

其二十九:十七岁金徽拨夜凉(上)

景和十七年中秋,宫中为江砚之举办庆功宴。谢明棠身着华服,看着他在席间应酬,忽然觉得他们之间隔着重重人影,像隔着一条银河。

"公主可愿与臣共舞?"江砚之走来,伸手邀请。她将手放进他掌心,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剑磨出的痕迹。舞曲悠扬,他的舞步稳健,带她在殿中旋转。

"边疆冷吗?"她轻声问。他低头看她:"冷,但想起棠棠,便暖了。"她抬头,发现他眼中有温柔的笑意,像那年雪夜的烛火。

其三十:十七岁金徽拨夜凉(下)

宴后,两人在长廊上赏月。谢明棠望着月亮:"江哥哥,你说嫦娥后悔吗?"他问:"后悔什么?"她轻声说:"后悔独居月宫,见不到心上人。"

江砚之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见她继续说:"若是我,定不后悔。至少见过心上人,一起看过月亮。"他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终于鼓起勇气:"棠棠,我..."

突然,远处传来更声。谢明棠转头,发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笑了:"江哥哥,有些话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她取下腕间的五彩绳,系在他手腕上:"这个,保你平安。"

江砚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从她两岁拿起狼毫笔的那一刻起,他的眼里,便只有她一人。

其三十一:十八岁宝髻绾青丝(上)

景和十八年及笄礼,谢明棠戴上了江砚之送的琉璃簪。礼成后,她在闺房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他说过"棠棠会是最漂亮的新娘"。

"公主,江公子送了礼。"宫女递上一个檀木匣。里面是幅画,画中女子身着嫁衣,头戴琉璃簪,站在海棠树下。旁边题着:"待你及笄,嫁我为妻。"

谢明棠握着画,心跳如雷。原来,有些情意,早己在砚边的岁岁年年里,写成了诗,画成了画,刻成了永不褪色的墨痕。

其三十二:十八岁宝髻绾青丝(下)

及笄礼后,江砚之正式向皇室提亲。谢明棠站在御花园的海棠树下,听他向皇帝请婚,声音坚定:"臣与公主自幼相识,情深意笃,望陛下成全。"

皇帝看着这对璧人,笑着点头。谢明棠望向江砚之,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她想起三岁时打翻砚台,西岁时放纸鸢,七岁时雪夜温书,原来时光早己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江哥哥,"她轻声说,"以后,我可以叫你夫君了吗?"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当然,我的棠棠。"

海棠花轻轻飘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砚田棠露,岁华轻拾,那些漫长的时光里,藏着最动人的情诗——不是急症的告白,而是无数个朝夕相处的温柔堆砌成的,永不凋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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