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烛影摇红 深宫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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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烛影摇红 深宫情澜

 

雪粒簌簌敲打着椒房殿的窗棂,谢明棠倚在鎏金暖榻上,望着铜火盆中跳跃的火苗出神。十九岁生辰己过半月,腕间的金丝镯又紧了半寸,在暖热的肌肤上压出淡粉的痕。白芷捧着新制的牛乳茶进来,见公主正对着案头那封西域来信发呆,信纸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茶渍。

"殿下,太子殿下请您去御书房。"白芷话音未落,雕花木门便被推开。谢明谨裹着玄狐大氅立在门口,金丝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龙涎香裹着寒气扑面而来。他扫过桌上摊开的信笺,瞳孔骤然收缩,上面还留着江砚之苍劲的字迹:"漠北胡杨己枯,不及殿下眉间一点春。"

"倒是好文采。"谢明谨冷笑一声,折扇挑起她的下颌,"江大人出使西域半年,还不忘鸿雁传书?"他的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尖,突然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可还记得及笄礼上我说过的话?"

谢明棠望着兄长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那日他亲手为自己戴上九凤衔珠钗的模样。"哥哥的金丝镯,我一刻也未取下。"她轻声说道,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与金丝镯碰撞出细碎的音。谢明谨的神色稍霁,却仍未松手,指腹轻轻着她腕间的红痕。

上元节的宫灯彻夜不熄,谢明棠混在宫女中溜出宫门。朱雀大街上,各色花灯如星河倾泻,猜灯谜的人群熙熙攘攘。她驻足在一个莲花灯摊前,正要伸手去够,却被熟悉的雪松香笼罩。江砚之穿着藏青锦袍立在身后,发间还沾着塞外的风沙,青玉佩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殿下小心。"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伸手替她挡住拥挤的人流。谢明棠转身时,正撞见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比记忆中更深邃几分。"西域的夜光杯,己托人送到宫门口。"他说着掏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枚镶嵌夜光石的发簪,"胡人说,此石能护人平安。"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谢明谨骑着高头大马冲开人群,玄色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金丝靴踏碎满地花灯残影,一把将谢明棠拽到身后:"江大人好雅兴,出使归来不去复命,倒有闲情带公主逛夜市?"

江砚之单膝跪地,青玉佩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臣刚从驿站赶来,听闻公主出宫,特来护驾。"他说话时,谢明棠看见他后颈新添的鞭痕,想起信中提到的沙漠盗匪。夜风卷起她的裙摆,将江砚之未说完的话吹散在喧嚣的人潮里。

春雨如丝的时节,谢明棠在御花园的听雨轩抄经。墨迹被漏雨打湿,洇开一片晕染的花。江砚之送来的竹制笔筒斜倚在案头,里面插着几支狼毫笔。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得她笔尖一颤,谢明谨浑身湿透立在檐下,金丝镯在腕间泛着冷光。

"听说江砚之要外放江南?"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龙袍下摆滴着水,"这一去,怕是要带走某些人的心。"他逼近时,谢明棠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龙涎香令人窒息。"棠棠,你就这般盼着他走?"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突然将她抵在窗边,"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谢明棠望着兄长通红的眼眶,想起儿时他替自己挡下刺客的剑,想起及笄礼上颤抖的手。"哥哥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她轻声说,泪水滴在他绣着金龙的衣襟上,"而砚之哥哥......"话未说完,谢明谨突然低头吻住她,带着酒气的吻霸道又绝望。

惊雷炸响的瞬间,谢明棠猛地推开他。谢明谨呆立在原地,看着妹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方才的失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对不起,棠棠......"他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侧身躲开。雨声渐急,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浇得愈发沉重。

夏至那日,江砚之离京赴任。谢明棠站在宫墙上远远眺望,只见他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青玉佩的微光逐渐隐没在滚滚红尘中。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夜光石发簪,石中流转的幽蓝,像极了他临走前回望时的眼神。

"在看什么?"谢明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常服,未戴金丝冠,显得格外憔悴。自那日雨夜后,他总是这般小心翼翼,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层薄冰。"下月秋猎,陪我去木兰围场?"他的手指悬在她发间,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的肩头。

秋猎那日,草原的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谢明棠骑着枣红马,看着谢明谨在猎场上纵横驰骋,箭无虚发。当他射中那只白狐时,阳光正照在他玄色箭袖上,金丝镯随着动作闪着冷光。突然,远处传来狼嚎声,几只野狼朝着她的方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闪过。江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手中长剑舞出凛冽的光。他的青玉佩在厮杀中碎成两半,一半落在谢明棠脚边,一半还系在他腰间。谢明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策马冲上前将谢明棠护在身后。

"江大人不是在江南?"谢明谨的声音带着冰碴,剑尖指着江砚之染血的衣襟。江砚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却始终落在谢明棠身上:"臣听闻公主遇险,星夜兼程赶来。"他说着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江南的桂花糕,"这是给殿下带的点心。"

谢明棠看着那包被血渍染红的糕点,眼眶微微发热。她正要伸手去接,却被谢明谨一把夺过,扔在地上。"江大人真是好雅兴!"谢明谨冷笑,"战场上送糕点,当这是儿戏?"他的声音引来周围将士的侧目,气氛剑拔弩张。

"够了!"谢明棠突然喊道,"你们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个你死我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地上被踩碎的桂花糕,心中一阵绞痛。江砚之默默捡起那半块玉佩,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谢明谨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指节泛白。

冬雪初降时,宫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江砚之在江南治水有功,即将回京述职。谢明棠站在椒房殿的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心中五味杂陈。白芷捧着新衣进来,见公主对着梳妆镜发呆,镜中倒映着她腕间的金丝镯和发间的夜光石簪。

"殿下,太子殿下请您去御书房议事。"白芷的声音带着忐忑。谢明棠起身时,裙摆扫过案头的《齐民要术》,江砚之写的批注在烛光下泛着墨香。推开御书房的门,谢明谨正在批阅奏折,金丝冠下的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

"江砚之要回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冷得像冰,"父皇有意将他调入中枢。"他突然将奏折摔在桌上,"棠棠,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兽。

谢明棠望着兄长疲惫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哥哥,为何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砚之哥哥对朝廷忠心耿耿,他回来......" "因为他喜欢你!"谢明谨突然打断她,"我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而我......"

谢明棠看着兄长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颤。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谢明谨,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哥哥......"她轻声呼唤,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江砚之回京那日,朱雀大街万人空巷。谢明棠站在宫墙上,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绯色官服,风采依旧。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宫墙的方向,两人的目光穿越人海交汇。谢明谨站在她身后,握紧了她的手,金丝镯硌得她生疼。

当晚,宫中设宴为江砚之接风。谢明棠穿着一袭月白色襦裙,腕间的金丝镯与发间的夜光石簪交相辉映。江砚之在席间侃侃而谈,讲述着江南治水的经历,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谢明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酒过三巡,江砚之起身敬酒:"臣敬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愿我朝国泰民安。"他的声音沉稳,眼神中却藏着深深的眷恋。谢明谨冷哼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江大人这杯酒,怕是另有深意吧?"

气氛瞬间凝固。谢明棠正要开口,却见江砚之突然单膝跪地:"臣有一事相求。"他的声音坚定,"恳请陛下赐婚,臣愿娶公主为妻。"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谢明棠瞪大了眼睛,望着江砚之决绝的模样,心跳如擂鼓。

谢明谨猛地站起身来,龙袍扫落桌上的杯盏:"放肆!"他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江砚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他转头看向皇帝,"父皇,此人公然觊觎皇家公主,该当何罪?"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殿中剑拔弩张的三人,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说罢,拂袖而去。谢明棠望着江砚之,又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谢明谨,只觉一阵眩晕。她知道,这场感情的纠葛,终于到了必须要有个了断的时候。而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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